都是同她一個鼻孔出氣，現下竟還來作踐她了。羞辱她的母親便也罷了，連她也敢奚落。
真是好大的郡主威風啊。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風初瑾眯起眸，狐媚模樣此刻儘是尖酸刻薄。
她此番當真被氣到心肝肺都疼，平日風九歌冷眼待她就罷了，如今連個婢女都能如此輕視自己，她還是不是風府的二小姐了，顏麵呢？威嚴呢？
子衿看著她，卻是少有的和悅臉色，“二小姐說得極是，奴婢的確是冒犯不了二小姐。隻是二小姐是庶女，就勢必要低大小姐一等，二小姐你說是與不是？”
風初瑾隻覺得腦海中哐當一聲巨響，大有排山倒海的氣勢。
明知道她最在意的便是庶出身份，風九歌還三番五次來提醒她！風初瑾這會兒真是氣急了，擼起袖子就要往子衿臉上揮去。
本是大有氣勢的一巴掌，半道卻被截了個空。還沒等風初瑾回神，一個巴掌便扇過她的側臉，結結實實的一下，掌風淩厲得滑破她的嘴角，她驚愕之餘，摸了摸疼痛的唇，手中一灘血。
“啊——”風初瑾尖叫。
她要破相了，要破相了！
“二小姐，如若你再出言不遜，冒犯大小姐的話，下一次便不會這般輕易饒過你了。”子衿冷眼看著風初瑾的反應，撂下句話後便走遠。
偏就風初瑾顧及那丫鬟的身手，才沒有發作追上去。
能接住她的手還能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這婢女定是會些拳腳功夫的。
風九歌，沒想到你身邊竟還有如此人，難怪同她說話時都如此自視清高，你等著，若我將此事捅到爹爹哪裡去，看你還能如何狡辯。
風初瑾恨恨地想，捂著發紅的半張臉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她要先告訴自己的母親，二人商量後再做打算。
她可沒忘之前在風九歌那吃的虧。
———
風九歌一直以為，風氏家主就算平日寵著風初瑾，對她和風書嶼不冷不熱也好。總歸都是骨肉至親，他不會對他們如何。
可發生了江淮一事，她卻想得格外清楚。
沈少寺連自己的親人都能夠推出，更何況是在風府這樣的家族裡。家族榮耀，向來都是擱置頂端的東西。
在府中待得煩悶，風九歌索性去了覃寺門。自她允了沈少寺的請求後，便從未回來過。此番江淮一事覃寺門也有所參與，現下門中情形如何她也不知，還是去瞧一眼才放心。
到了覃寺門後，門中人才報沈少寺並在此，倒是她拐彎出來時，撞上了寧蔓。
那日她算計沈少寺同寧蔓後，她倒是活得愈發滋潤了。果然被情愛滋養的女子，活得都如此恣意麼。她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亡國公主了。
“小九。”寧蔓喜歡同沈少寺一樣，喚她小九。
便是自己再給她臉色看，到底成了她的心願，寧蔓此刻卻是和和氣氣地待她，即便她依舊冷著臉不愛搭理罷了。
沈少寺不在門中，風九歌少了些束縛。現下見到寧蔓，脫口便道，“那夜如何？我猜沈門主定是懂得憐香惜玉的，隻是公主如此主動，還全了他的君子美名，到底是情比金堅，羨煞旁人。”
風九歌的冷嘲熱諷並非頭次，寧蔓在心底苦笑一番後也沒同她計較。
她的公主身份幾次三番被風九歌提起，寧蔓早已似百毒不侵，內心毫無波瀾。隻是她不懂，自己何處得罪了風九歌，何故她次次見到自己，febebe85都是這般語氣。
“小九……”寧蔓看著她，話音頓了頓，隨後道出一句，“對不起。”
怕是她的再三致歉都不足以平息風九歌對她的恨意，寧蔓知道自己此生怕是沒有機會得到風九歌的原諒，隻希望她能保重自身，不要因為她而同沈少寺生出嫌隙來。
畢竟，他們都是覃寺門的門主，他們於覃寺門，缺一不可。
寧蔓的道歉於她而言不過過眼雲煙，微不足道的一句話而已。
“不需要。”風九歌冷眼睨了她片刻，隨後走向自己所在的院落。
知道風九歌此刻並不喜見到她，寧蔓卻依舊多嘴道，“小九，我做了桂花糕，我聽阿寺提過你很喜歡吃。”
軟磨硬泡不行，便以吃食來收買她了？
風九歌沒回應，同子衿一道回了房。
她此番前來不過是想去密室看看卷宗，沈少寺一向愛將卷宗等重要物件放在密室。而這密室除了他們，便無旁人可以進來。
她想知道，沈少寺此行江淮，是真地想煉藥，還是另有所圖。
“在旁等著罷，我進去看看便出來。”風九歌站在石門前，囑咐子衿一句。
子衿頷首，隨後風九歌將手掌嵌入凹槽，石門應聲打開，一道石階自她腳邊鋪設而下。
密室中兩旁掌燈，風九歌輕車熟路便到了擱置卷宗之處。她向來疲懶，也不愛過來看這些往來交易，門中瑣事也多半是沈少寺處理的，算起來她還真不是個稱職的門主。
密室中多設機關，是怕有人誤闖找到些門中機密，才十方布置，打造了戒備森嚴的石屋。
若她沒記錯，從檀王府取回的卷宗便是留在此處。
先前她也沒多懷疑，隻是想著司正府與覃寺門有往來，卷宗便是不能落在顧北彥手中的，可他非但沒有將卷宗燒毀，反而也藏匿於密室，還同那籍書冊一同放置。
顧北彥是料定不會有人闖入，便十分放心地將東西擱置在那處麼。
覃寺門中事務大大小小都有記載，多半都分了門類，凡涉及機密的，必定是藏在最裡頭的小室。風九歌走進去時，隱約覺得裡頭有幾分陰冷。
大約是她從未來過此地，才會覺得此地有些陰森冷然。
風九歌也是膽大的，直接進了裡頭。書架上多半陳列著宗簿，詳細記載一切。搭在最上頭的，便是她在王府中取回的卷宗。
風九歌草草翻了幾番，卻也沒瞧出些異樣來。隻是這上頭記載的都是某年某月某日，同覃寺門有藥石方麵的往來，隻是每每都有司正落款，看上去格外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