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初瑾今日著了一身淡粉荷花罩衫,淺白抹胸覆在上頭。鳳髻露鬢,峨眉著了遠山黛,腰係百花曳地裙,發中彆著珠花翠環,雙眸含春。
今日的她甚是美豔,這等姿態遠不及在風府時的低聲下氣,此番卻是借著身份一並顯露了出來。倒還真是能順著杆往上爬的女人,隻是可惜啊,終究還是被算計了。
“臣妾給陛下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許是身份尊貴了,又仗著洛樾笙寵愛。風初瑾此番同夏綰說話卻是沒有半分敬意,那眸底的笑意盈盈溢滿。
夏綰活成人精,也是第一次遇上個這般不要命的,麵上稍緩容色,嘴上淡淡出聲,“妹妹今日來得卻是晚,想來是不想賣本宮一個麵子。”
本是嬪妃間客套話,眾人卻都聽出了裡頭隱著的劍拔弩張,卻都敢聽不敢言,生怕被遷怒。
雖說現下皇妃得寵,可皇後肚子裡還有一塊肉呢,這可比得風初瑾這條貴重,不然笙皇此番也不會特意又辦了一場宮宴,隻為給皇後賀喜。
“姐姐說的哪裡話,妹妹方才事先給姐姐送去賀禮,一來二去的這才耽擱了。”風初瑾笑著起身,坐在了洛樾笙右手邊的位置。
除了皇後,整個後宮便是風初瑾的位分最高,即便李涼涼封了妃,可到底尋常嬪妃同皇妃,又是有著差彆的。風初瑾仗著身份在後宮想獨大,也不看看這後宮領頭之人為誰。
風氏家主同溫氏一道入座,此番聞言卻都是不敢接話。要知道上回雖說是因禍得福,可到底也給自家女兒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這回也是萬萬不能說錯話了。
“今日皇後大喜,朕想與眾位愛卿,諸位愛妃一同為皇後慶賀,以求得嫡子平安誕下,皇後身體安泰。”坐在上位的洛樾笙舉起酒盞,同下頭一片人說道。
這做臣子的行臣子禮儀,做嬪妃的行嬪妃問禮。
夏綰笑著道,“多謝諸位道賀,本宮也盼著嫡子早些來到本宮身邊,也全了陛下渴盼嫡子心切的心願。”
夏綰此話,雖說得圓滑,卻是格外有頭腦。
且不說笙皇底下的子嗣眾多,可就偏偏是她這一胎,極為得到笙皇重視。宮內上下無人敢對夏綰不敬,便是連朝臣都是紛紛進獻賀禮,以表自己忠君之心。
“娘娘鳳體安康,便是楚洛之幸,陛下之喜。”
又是一場可了儘地恭維。
風九歌同顧北彥一道,二人麵上卻都是冷冷淡淡,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隨後進入開端,歌舞入場,群臣酬宴,一派奢華。
隻聽得絲竹聲伴隨箜篌聲一道響起,諸位舞姬之中,一個格外俏麗的身影顯露其中。
女子玉手輕挑銀弦,隨後雙手在琴上撥動著,音色之淨美,宛然動聽,又似天籟。她靜靜坐著,周身風華卻絲毫沒被舞姬掩蓋。
她一襲紫衣飄飄,一頭青絲傾瀉而下,雙眸猶似一泓清泉,美玉熒光,眉目間隱然有種不落凡塵的清冽。
碧水潭上,出塵如仙,說不出的美麗清雅,道不明的高貴絕華。
眾人目光皆是被此女吸引,便是洛七染,一眼看過去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早就曉得李涼涼有著出塵的容貌,此番化作洛七染的容貌也沒有絲毫不妥,隻是這周遭清華絕代,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然矜貴之氣,讓人為之所攝,為之所狂。
見眾人目不轉睛的神情,風九歌便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是達成了。
殿上的李涼涼並未露出笑意,可就是在這樣的冷傲靈動之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讓人不由得隨著她素手撥弄的上下而注目望去。
餘音繚繞,令人驚歎此曲此舞竟結束得如此快。
夏綰是第一個開口的,此番卻是格外歡喜,“上回郡主一舞令本宮開了眼,今日清妃妹妹一舞,卻是讓本宮嫉羨,這二人都是風姿頗為清華之人,實屬是本宮有幸,能觀一舞,又聽一曲啊。”
夏綰如此介紹著,眾人才知道這位被舞姬圍繞,全身透著一種桀驁之氣的女子,竟是陛下的清妃。
李尚書一家聞言更是受寵若驚,李大人更是出席對夏綰拱手作揖,“娘娘此言便是高抬了小女,小女才疏學淺,怎地得了娘娘如此謬讚。”
這話裡話外卻都是擔不起夏綰的此番稱讚。
底下的嬪妃見此人是李涼涼,也頗為嫉羨,卻是何人都不及風初瑾來得目光直接。
李涼涼之前在後宮並不受寵,即便有母家榮光又如何,到底比不過她。
可是這後宮所謂的姐妹情誼,也是要在人前裝裝樣子,顯露一番的。彼時的風初瑾也是嬌笑道,“李大人此言差矣,皇後娘娘既然誇讚清妃姐姐,自是認同了她的一曲,這也是清妃姐姐理所應得的,你說是麼?”
方才應付了一個皇後,這下又來個皇妃。饒是李尚書,此番也是接話接得格外唯唯諾諾,卻也不敢忤逆風初瑾的意思。
皇妃正當聖寵,眾人都在避之不及,他可莫要撞上刀尖口才是。
“清妃,你來朕身邊。”就在嬪妃你一言我一語,句句卻都是捏酸吃醋時,洛樾笙坐在上頭,一開口便是威風八麵。
李涼涼欠身,將弦琴交與一旁的c04da3a4婢女,走了上去。
風初瑾見著便道,“清妃姐姐同陛下不過見了一回麵,便被封了妃,姐姐還真是好福氣啊。”
眼瞧著是恭維的話,可風初瑾的話中所含不言而喻。
夏綰眸光微凜,似乎不滿風初瑾搶言在先。她一個小小皇妃,便敢在她麵前裝腔作勢,耍皇妃威風,倒還真是……
“皇妃,你這話便是說錯了。”李涼涼至洛樾笙身旁,便被他一把攬過纖細腰肢。女子一時沒留意,便跌進了男子溫熱的懷抱,她有幾分錯愕,隨後便聽到他沉悶的聲音響起。
“涼涼服侍朕有月餘,怎會隻是見過一回麵。”
風初瑾本想著洛樾笙方才說她說岔了話,那李涼涼又是如何勾搭上陛下的,她心底窩著氣,卻聽到了洛樾笙開口,頓時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