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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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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見洛七染一臉認真，倒是同方才的玩世不恭判若兩人，一時語塞。
她奇怪的是，洛七染作為天之驕子，也會露出方才那等，羨慕旁人的神情來，是她看錯了麼。
果然，被禁錮了太久，也想看看，這外頭的天空是何種姿態的麼。
隻是啊，洛七染此番羨慕，沒有絲毫讓女子軟下心來。她看過太多同洛七染有著相似經曆之人，他們的慘淡人生，他們的所謂癡心，若不是親身經曆過，是斷然想象不出的。
洛七染說是羨慕他們，可是世上又有多少人，是當真羨慕活在皇宮中，每日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閒散富貴日子的。
太多了，以至於女子想起，或是提到時，便覺得荒唐。
洛七染是沒經曆過那種絕望到無能為力的感覺，所以才能說得這般輕易。若是他當真經曆過，便不會這般雲淡風輕地說出來了。
是故洛七染口中說的羨慕，女子是一乾都不信的。
她不信這世上，竟會有人羨慕窮苦人家，每日為了吃食而頭疼，為了如何生存下去而焦頭爛額，這樣的人太少了，以至於女子想起時，便覺得再荒唐不過。
“七王爺，你還是莫要同我玩笑了，這話並不好笑。”她並非是想潑洛七染冷水，而是至於她來說，洛七染這樣身處皇室，能夠泰然自若地享受著安逸日子，卻想著體驗一番他們窮苦人家的生活，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隻是女子雖是這麼想的，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對她而言，洛七染便是一個紈絝罷了，若非沒有洛樾笙統治著楚洛，壓製著底下人，洛七染以為憑自個兒的本事，能夠在楚洛活多久。
他也不想想，整日都放蕩不羈的一個王爺，能夠在楚洛得到多少尊敬。
這世道，一貫以武力為上，誰擁有了權力，誰的拳頭夠硬，便是迎難而上的事兒，而洛七染，是沒料到自己的本領多少，也不知道如何讓自個兒在人前看起來顯眼些，才會這樣做的。
雖說此次打了勝仗同洛七染有著分不開的關係，可是女子一貫對洛七染沒有好感，自然不會因為一場區區的戰役，便對洛七染刮目相看。
若是讓她刮目相看，洛七染還欠些火候。
洛七爺本是想，同女子平心靜氣地說會話，指不定能從她口中知道些什麼。可哪裡曉得，這個女子的嘴竟這般嚴實，這是半天都套不出一句話來了，他倒是一時頭疼。
他一個王爺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來，女子竟還絲毫不買賬，擺明了要同他對著乾。
洛七染氣結，若非因為她是風九歌的人，要替她在邊地坐鎮，洛七染還會顧著她是否安泰，直接一腳將她踹出去便是一了百了了，現下還氣到他心肝肺都疼得不行。
委實這個女子便是上天派來懲治他的，洛七染這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也都被他一一克服了，誰知道這活到這般年歲了，竟憑空冒出一個女子，牙尖嘴利，有七竅玲瓏心。
不說也罷，他還不想聽呢。
洛七爺此番的王爺脾氣卻是實打實地上來了，他先前那般忍讓，是看在風九歌的麵子上，並非是怕了這個女子。而她也莫要以為，自個兒對她仁慈，是因為她的緣故。
若非風九歌舉薦，他定然不會讓其餘女子出現在自個兒身邊，分明，他心中之人是李涼涼。
哪怕是今生有緣無分，哪怕是隻能讓他一人默默付出，得不到任何回報，洛七染也覺得萬分值得。他不求李涼涼給他什麼，也不求李涼涼能夠正視自己，對洛七染來說，沒什麼比李涼涼歡喜更重要的了。
她愛洛樾笙，他看得出來。
風九歌讓他莫要癡心妄想，而他也一貫覺得自個兒是癡心妄想，隻是這癡想到了最後，成了無法觸及的痛，成了他此生，最不想碰觸的傷疤。
李涼涼能夠歡喜便是最好的了，他不求什麼，隻願她平安順遂，心想事成。
隻要能在洛樾笙身旁，李涼涼便會歡喜些，是故洛七染也在告訴自個兒，寧願憋著，寧願是自個兒受傷，也不讓李涼涼受傷半分。
他給不了李涼涼想要的一切，唯一能夠給她的，便是安全，是放手。
他原先是多沉穩的一人，怎地此番遇上了女子，便像是遇上了一個強大的勁敵一般，他在女子跟前壓根便是無處遁形，他連絲毫掩飾都不能有，便這般赤裸裸地被看穿。
這世上唯一能夠看穿他的，隻有風九歌。
隻是沒想到，竟還有比風九歌更厲害的人。
女子見洛七染驟然消停，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興許她方才隻是因為一己之見，又或是她所謂的固執己見，而對洛七染著實態度不太好。
隻是洛七染這般快便偃旗息鼓，鳴鼓收兵倒是讓她格外意外，她以為，洛七染哪怕是不想知道了，也總該會說上幾句的。這幾日都習慣了洛七染是鬨騰的模樣，他突然安靜下來，倒是讓人格外不適應了。
女子也不知道自個兒究竟是怎麼了，總之在對著洛七染時，那些仇視的情緒便砰然湧出。
她並非是對洛七染一人抱有偏見，而是對他所占據的地位，對身在這個階位的人抱有偏見。
像洛七染這樣，隻懂得貪圖享樂的人太多了，多到讓女子都數不清，她不去親近這些人，一來是沒必要，二來她更是怕麻煩。若是牽扯到什麼，她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還有什麼比同皇族富貴牽扯得愈發緊密的？
便是看慣了太多這樣的事，心底總歸也有了個數，才會對洛七染惡語相向，隻是她仔細思忖一番，好似對洛七染也沒有太大的語氣波動罷，她分明記得自個兒還算是挺稀鬆平常的來著。
洛七染初初對她的身份好奇，是好奇她為何能夠被風九歌看上，並非是因為她旁的什麼。
罷了罷了，洛七染不說話，她也沒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地挑釁於她，還是閉嘴為上，什麼話都可以說，隻是對著洛七染時，她還是謹言慎行的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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