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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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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夠帶給風書嶼的當真太少，所以哪怕隻是一點一滴，哪怕隻是一些，她都想帶給風書嶼，可是到頭來，她卻是發現她什麼都無法做成。
她留在風書嶼身邊，隻會給他帶來阻礙，成為他的牽絆。
“安歌，醒過來吧，若是你也覺得我不夠好，我改，我都改。”半夢半醒之中，察覺到男子將她的手貼在了他的側龐，她溫熱的手觸碰到一片冰涼，愈發地讓沈安歌心中不是滋味了。
她讓一個這般優秀的男子，竟為了自己有一日露出此番神情來，沈安歌，當真是你做得過分了些。
聽著風書嶼的‘懺悔’，沈安歌覺得心如刀割，她是如何將一個男子，變成了現下這副模樣。沈安歌清楚的，風書嶼的性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變成這樣的，他曾是多麼溫潤暖陽的人，怎麼會因為她而變成現下這副樣子。
惶恐，不安，焦躁……
這些都不該是出現在風書嶼身上的。
她能清楚感知到榻的一邊小幅度地塌了下去，他頎長的身影晃過沈安歌的眼前，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他身上的氣息太過熟悉，與往日不同，風書嶼素來都是以陌上君子的溫潤示人，極少會有這樣戾氣的一麵。沈安歌閉著眼，長睫卻止不住地輕顫。
他的氣場太強，讓她都忽視不了。
她沒動，也是不敢動。
許是察覺到沈安歌到如今都還沒有反應，風書嶼雙手小心地拿起她的手，自他的側龐滑下，捂在自己的薄唇之上。他的鼻息以及言語間的凜冽氣息，都儘數灑在了沈安歌嬌小的手上。
“你可以同我賭氣，也可以耍你的小性子，這些都沒關係。安歌，我隻想要你，這輩子就認定是你。”風書嶼極少會有雙眸通紅的時候，可是他在懺悔的同時，一雙眸卻是緊迫地盯著沈安歌的臉，一字一字都似從唇間逼出來的一樣，熱氣呼過她冰涼的手。
他在看沈安歌的動靜，而不比與被風九歌揭穿得那般輕易，此番的沈安歌，沒有睜開眼，兩道清淚卻是率先淌下。
因為躺著的緣故，兩行淚從麵頰兩側滑落，一道淚痕留在了上頭，格外明顯。
饒是她說服自己，不能有任何動作，要做到不為所動，可是她還是不忍心啊，這樣的風書嶼，讓人如何說出半句重話來，她舍不得的，對風書嶼，她向來都是舍不得的。
終於，在看到女子麵頰之上的淚痕，風書嶼眼底的欣喜取代了所有。
而他緊握住她的手，貼著他的唇，同樣顫動得無可救藥。
“我以前做了很多過分的事兒，這些我都認，可是安歌，沒有告訴我這輩子會遇上你……”風書嶼極力壓抑情緒，不想嚇到沈安歌，眼眶泛紅地幾乎是在瞪著她。
“如果一早便知道會遇上你，我定然會改頭換麵，不會冷漠待你，也絕不傷你半分。”
這世上，唯有情字，傷人莫名，傷己也是一擊即中。
世間最深的毒藥，並非是求而不得，而是被拒絕得太久了，久到讓人都忘了究竟是何時執著起的，這份執著還究竟有無意義。
對沈安歌來說，遇上他便是此生最大的劫難，若非是他，她可以在沈府做自己的六小姐，也可以在天街之上，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賣糖人，過著一世與世無爭不分不擾的生活。
可是遇上他，她的生活儘數都變了。
多麼動聽的話啊。
沈安歌止不住地顫抖，淚水再次從眼眶滑落，燙過冰涼的臉。
她還能如何做，還能怎麼做。
風書嶼五指緊緊攥住她柔軟的手，薄唇幾近是貪婪地貼著她纖細嫩長的指尖，用力說道，“所有，安歌，再給我一個機會，隻要一個就好。”
隻要一個足矣。
淚眼朦朧間，沈安歌到底還是不能說服自己不去看風書嶼。
她日思夜想了許久的男子，終究以這樣一副姿態出現在她麵前，替他擋箭，同他一起墜入懸崖，這些她都心甘情願，沒有絲毫怨言。
因為那人是風書嶼，就沒有什麼是值不值得的了。
她甘願替風書嶼付出一切，不求回報，也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而難做。撲身上去的那一刻，她腦中想的竟還是，若是這番就死了，若是這樣同風書嶼死在一處，也算是死得其所。生不能同寢，死也能夠同穴，的確是人生一大快事。
她睜開眼，卻因為眼眶濕潤，長睫幾乎要同下眼粘合在一處。
他眼眶的紅讓她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疼，疼到呼吸不過來。
沒道理，也沒理由的，風書嶼不該是這副樣子的。
到底，追根溯源，也是因為她，他才放下了一身的桀驁，放下了一身的驕傲，隻為了換取自己的一句原諒。
“嗯？安歌，好不好……”她這輩子啊，從未被旁人正眼相看過，那些人不是輕視她，就是覺得她活得太過礙眼。哪怕是她在沈府不爭不搶，活得膽戰心驚，每走一步都算計著一步，可那些人還是不願放過她。
她不過是一個無名又無地位的庶女，能夠給她們造成多大的阻礙，可是沈安歌最後知道，正是因為她活著，她活著便是一大威脅，能夠威脅到他們日後繼承家產。
所以他們想儘一切法子想要除去自己，隻是沈安歌活得通透啊，那樣的家族，不進也罷。她甘願日日流浪在天街之上，賣著自己的小糖人，也算是逍遙自在活得無拘無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用聽命於任何人的差遣，活得豈不是快哉。
她也沒想過，賊寇入城時會將她擄了過去，沈四海那老頭那麼多女兒，為何就單單擄走她一人。
索性，沈安歌也從未存過念頭，覺得沈四海會來救自己，他不在自己將死之際再冷嘲熱諷，已然是對她最大的客氣了。可是後來啊，風九歌等人入了江淮，卻是將她也一道救了出去。
風書嶼從天而降，像極了神祇，解救她於危難之中，她不知道什麼為一見傾心，是否就是她所認為的那樣，可她卻是對風書嶼情根深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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