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孤在,那些外臣的爪子還伸不進此地!”
最後一句話,華陽太後終於顯露出了幾分坐鎮大秦幾十年的太後風範!
嬴成蟜攙住了華陽太後:“祖母,孫兒送您。”
一路將華陽太後送出禦書房,兄弟二人與華陽太後拱手道彆。
待目送華陽太後遠去,嬴政直接拉著嬴成蟜退回禦書房,並關緊了房門,擔憂的發問:
“祖母此番所為何事?”
嬴成蟜伸出手掌,掌心便躺著一枚足龍銅符。
接過銅符看了一眼,嬴政的眉頭就深深皺起。
“楚國過關憑符?”
“祖母是希望你兵敗之後去楚國?!”
隻是一瞬,嬴政就明白了華陽太後的心思。
於私。
雖然因為政治身份的原因,華陽太後需要嬴政來做秦王,但華陽太後是真把嬴政、嬴成蟜二人當親孫子看待的,她真心希望嬴成蟜能活下去。
於公。
華陽太後在秦國近乎超然物外的高絕身份來源於羋氏一族數十年的積累,華陽太後需要對羋氏負責,也需要對投靠她的楚係外戚負責,所以她需要嬴成蟜成為楚係外戚的一道保險。
萬一華陽太後離世之後,嬴政不念舊情開始清理大秦的楚係外戚,他們就可以立刻把嬴成蟜請回來,集楚係外戚與楚國之力,借嬴成蟜先王次子的身份,幫助嬴成蟜武裝奪權。
做不做是一回事,單就嬴成蟜的存在就足以讓嬴政多些忌憚!
想通關竅,嬴政攥緊了手中銅符。
這是對他王位的極大威脅!
但隨即嬴政又露出放鬆的笑容,將銅符還給了嬴成蟜。
“楚國是個好地方。”
“待王弟去了楚國,定要品嘗一番楚國的橘子,並書信告知愚兄那橘子究竟是何等美味,竟能讓祖母想念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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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成蟜卻是把銅符甩到了禦書房的案幾之上,語氣決絕:
“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
“愚弟感謝祖母的活命之恩,但愚弟卻不會按照祖母的設想活下去。”
“祖母此舉是為愚弟謀生,更是為羋氏求穩。”
“長此以往,羋氏未嘗不能行那田齊代薑之事!”
“愚弟身為大秦嬴氏宗親,怎能因苟且偷生就行那動搖宗族之舉!”
嬴政心頭微顫,趕忙跑過去撿起銅符,又用力塞回嬴成蟜手中,沉聲喝令:
“宗族之事自有宗族長輩來操心,你彆管。”
“這終究是祖母的一番心意,便是用不上也莫要因一時之氣就扔在王兄這兒。”
“拿著,你拿著!”
嬴成蟜卻始終沒有接下銅符,隻是反問:
“大兄,若祖母果真有意庇護愚弟,用得著這麼麻煩嗎?”
“祖母究竟意欲何為,大兄難道看不清嗎!”
“還請大兄為我嬴氏宗族思慮!”
嬴政目光悲戚的看著嬴成蟜,聲音微微發顫:
“王弟,為何連你也要逼寡人!”
“活下去,哪怕受點委屈的活下去,待寡人掌權,寡人定發兵百萬威逼楚國邊境,將你救回大秦!”
“好不好?”
嬴政從小就缺乏親情,所以他愈發看重親情。
他曾嘗試著將親情寄托在嬴異人、趙太後、夏太後等這些所謂的親人身上,他們卻一個個的讓嬴政失望。
華陽太後雖然視嬴政如親孫,但這份親情是有條件的。
而今這偌大的王宮之中,唯有嬴成蟜能讓嬴政感受到真摯的、不摻雜利益的親情。
嬴政不隻是在努力的想要挽救嬴成蟜的命,同時也是在挽救他自己那顆已經殘破不堪的心!
看著嬴政那哀求的目光,嬴成蟜輕聲一歎:
“愚弟,不願與大兄為敵。”
“更不願成為大兄夜夜不得安寢的威脅!”
退後一步,嬴成蟜對著嬴政合手前推再稍向上舉,施了一個天揖禮。
“臣弟心意已決。”
“望大王恭安!”
嬴政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嬴成蟜的手。
“王弟!”
然而嬴成蟜卻避開了嬴政的手,腳步堅定的離開了禦書房。
看著嬴成蟜那毅然決然的背影,嬴政失魂落魄的跌坐於軟榻之上。
嬴政還不知道呂不韋究竟準備如何對付嬴成蟜。
嬴政隻知道,嬴成蟜此去,九死一生!
在軟榻上坐了許久,嬴政才緩緩起身。
“九死一生,也仍有一線生機!”
將蒙恬、李斯、趙高等幾名信得過的近臣宣入禦書房,嬴政堅定的雙眼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沉聲開口:
“寡人。”
“欲親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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