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說的有理有據、理直氣壯。
但在嬴政看來,還不夠。
遠遠不夠!
不過是家宅被敵人攻入,敵人又縱火焚了家宅而已。
這才多大點事啊!
彆說是對於一名合格的政治生物而言了,哪怕是一名半成品的政治生物都不可能因為這芝麻大的小事就憤怒到失去理智。
嫪毐怎會因此就被激怒到不顧一切的想要殺死嬴成蟜?
嬴成蟜又怎會因此就覺得嫪毐會不顧一切的殺死自己?
見嬴政目露沉凝,嬴成蟜語氣虛了幾分:“大兄動怒了?”
“兄莫要因此怪罪於弟啊!”嬴成蟜一臉憤憤:“是嫪毐他先令人將灑了桐油的草垛扔進雍受寢,意欲縱火燒弟,逼出弟的兵丁。”
“嫪毐都把火燒到弟的頭頂上了,弟豈能不反擊?”
“弟也知道這可能會波及王太後,但弟也是沒辦法嘛!”
“但大兄且放心,弟當夜就去大鄭宮打探了消息,王太後毫發無損,你就放心吧!”
嬴政沉聲發問:“你的人看到那兩個孩子了!”
嬴政的語氣裡沒有一絲疑問,隻有濃濃的篤定,一句話直接打斷了嬴成蟜的表演。
嬴成蟜:(Д)
大哥,我知道你知道這件事,我甚至知道你知道我知道這件事。
但你真的要就這麼隨便的挑明嗎?
多敏感的事啊!
看著嬴成蟜震驚的表情,嬴政反問:“你已知此事,卻想瞞著為兄?”
嬴成蟜有些尷尬的說:“此事太過敏感。”
“且弟尚不能確定那兩個孩子是誰的子嗣,若是說了難免大兄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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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淡聲道:“兄早已在大鄭宮內埋下了侯者,大鄭宮之事兄知道的比你更多。”
“弟若果真不能確定那兩個孩子誰的子嗣。”
“那麼兄可以告訴你,那兩個孩子是母後的,他們的父親就是南宮宦丞,嫪毐!”
嬴成蟜:{{|└(0)┘|}}
大兄,你就不能讓我裝作不知道嗎!
嬴政抬眸看向嬴成蟜:“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總結問題。”
“這是弟幼年時曾告訴為兄如何麵對問題的思路。”
“而今弟在發現問題之後卻為何連麵對問題都做不到?”
“是忘記了,還是不想做!”
嬴政一連串的直球讓嬴成蟜避無可避。
輕聲一歎,嬴成蟜坐直了身子:“弟已令發現此事的士兵嚴格保密。”
“此事弟麾下僅七人得知,皆是弟深信之人,兄無須憂慮此事外泄。”
嬴政隨意而篤定的說:“為兄從來都沒想過隱藏此事。”
“待兄加冠親政,兄會令太史將這些事原原本本的記錄在我大秦史冊之中,交由後人觀之!”
“以先王為鑒,亦以寡人為鑒!”
“是弟一直對此事遮遮掩掩,告訴兄,何故?”
嬴成蟜雙眼迎向了嬴政的目光:“無論他們的父親是誰,他們都是王太後之子。”
“是你的同產之弟!”
“而我,也是你的同產之弟!”
嬴政的目光無比複雜:“你在怕?”
嬴成蟜輕聲一歎:“很難不怕。”
嬴政打了明牌,嬴成蟜也不再遮掩。
如果這種事出現在東漢以後的朝代,嬴成蟜都不會因此心生畏懼,甚至都不會在意此事。
嬴政和嬴成蟜是同一位父親所出,這是真真正正的親兄弟。
嬴政和那兩個孩子隻是同一位母親所出,哪能算作兄弟?
嬴政想殺那兩個孩子?
殺就殺唄,關我屁事!
但這裡是大秦!
是允許女子攜子改嫁的大秦!
是《秦律》中將同父異母者和同母異父者皆視作‘同產’,位列三族之內的秦國時期!
大秦對於同母異父兄弟的認可度一點都不弱於同父異母的兄弟。
若曆史還能按原有的軌跡發展,直至秦王政二十六年十二月三日大秦才會新增一條秦律:禁毋敢謂母之後夫叚(假)父,不同父者,毋敢相仁(認)為兄、姊、弟。
即禁止稱呼繼父為後爸,非同父所生者不能承認對方兄弟姐妹的身份。
直至大秦一統天下的同年,大秦才通過法律的形式徹底廢除了同母異父者之間的親緣關係和法律聯係。
而在這條律法頒布之前的現在,嬴成蟜和那兩個嬰孩無論在法律意義上還是在社會觀念上與嬴政的關係都是一致的,區彆隻在於那兩個嬰孩不能繼承莊襄王的遺產而已!
嬴成蟜怎能不怕?
嬴政憤怒的質問:“你在怕寡人?!”
“你以為寡人會害你?!”
嬴成蟜低垂頭顱:“我怕他們的血染紅了你的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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