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怒斥:“王弟,是你該注意分寸才是!”
旋即嬴政無奈的說:“長安君實乃無心失言,請國尉切莫放在心上。”
嬴政的話聽起來是在訓斥嬴成蟜,但這句話的親疏之彆已然表明了態度。
他是站在嬴成蟜這一邊的。
魏繚即便依舊無法理解,也隻能拱手:“唯!”
魏繚也表明了態度。
你是秦王,我尊你的令,但我心裡依舊不樂意!
氣氛尷尬之際,王翦突然開口發問:“王上留末將於殿中,可是對末將有所安排?”
話題被突然岔開,嬴政當即頷首:“於此戰,長安君所部隻是誘敵耳目。”
“決戰之地卻在於趙!”
“寡人意欲請王將軍掛帥出征,領兵三十萬以滅趙!”
魏繚更是直接拿出坤輿圖,以一根木棍在坤輿圖上點了點。
“本公之見,乃是長安君於今歲末出征,進入魏國境內後直插魏國腹地,引趙國來援。”
“待趙國援兵與魏國兵馬彙合,同攻長安君所部後,王將軍率三十萬兵馬出井陘,直撲邯鄲。”
“趁著趙國兵馬不在國中的時機,一舉而下邯鄲!”
聽著魏繚的計劃,王翦眉頭緊鎖:“據末將所知,在抽調出二十萬兵力予長安君後,我大秦恐難再抽調出三十萬兵馬。”
嬴政嘴角微翹:“涇水渠即將完工。”
“一旦涇水渠完工,修渠的壯丁便可充入軍中,為王將軍所用!”
王翦沉吟半晌後,慎重的說:“若王上令末將出征,趙國又派遣半數兵馬增援魏國,末將以為末將有一成把握可以攻破邯鄲。”
嬴政眉頭微微皺起:“僅有一成?”
王翦補充道:“僅有一成!”
“這還是建立在趙國派出了半數以上可戰之兵交由扈輒統帥援魏的情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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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連一成把握也無!”
王翦拱手一禮:“末將諫言,另擇大將統帥此軍伐趙!”
如果僅僅隻是率軍攻打趙國的話,王翦是無所謂的。
但此戰嬴政把嬴成蟜都押上了,目的就是為了滅趙。
王翦是真不敢擔這個責任!
嬴政沉聲發問:“原因何在?”
王翦看著嬴政,認真的說:“那是趙國!”
單單四個字就說明了一切。
那是趙國!
那是名將如韭菜,一茬接一茬的趙國!
秦趙之間的戰力相差仿佛,除非是一國出現了天災、人禍或是有白起領兵、多國聯合之類的特殊事件,否則莫說滅國,就算是奪取一郡之地都艱難無比。
嬴成蟜突然開口:“弟同樣不認為此刻是滅趙良機。”
“涇水渠即將修通,我大秦明年起每年都會產出更多的糧食,供養更多的黔首。”
“隻需要等待三年,我大秦便無懼於與趙國消耗糧草而鏖戰。”
“若是等待十五六年,嚼用著關內新糧的新一代壯丁便已能踏上戰場,我大秦將擁有更多的兵員。”
“且以國尉的風格,也不該有此諫言才對!”
魏繚頗顯訝異:“長安君了解本公?”
嬴成蟜淡聲道:“您可是當朝國尉。”
這是一句好聽的廢話!
但魏繚也沒有深究,直接解釋道:“本公前歲思慮大秦之未來時,便以為大秦合該在涇水渠修築完成之後休養生息數年甚至十餘年,積蓄到足夠的力量之後一舉東進,連滅諸國!”
“而在這之前,我大秦當不吝錢財,以重金遊說六國之重臣,請他們勸諫各國君王。”
“令我大秦免受合縱之苦。”
這倒是和嬴成蟜上輩子對魏繚的了解相差仿佛。
事實上,在原本的曆史中,大秦也確實在鄭國渠修築後休養生息了數年才開啟了滅六國之戰。
大幕一啟,便是連年大戰!
嬴成蟜追問:“那魏繚這滅趙之諫原因何在?”
魏繚目光複雜的看著嬴成蟜:“皆因長安君!”
“一個月內滅亡韓國,足見長安君之悍勇與大秦兵鋒之盛。”
“即便我大秦花費再多的錢財去遊說他國朝臣,也無法遮掩長安君之威。”
“諸國不會給予大秦更多的時間去休養生息。”
“諸國合縱攻秦之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
“既如此,本公昔日的計劃便隻能全盤作廢,先發製人!”
嬴成蟜目露錯愕:“關鍵的轉折竟是在本君?!”
隨即嬴成蟜的心頭壓上了一塊大山,變得沉甸甸的。
滅韓之際,嬴成蟜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大秦內部。
而今經由魏繚提醒,嬴成蟜才終於注意到滅韓之戰對於天下格局的影響!
一場滅韓之戰,讓大秦在原本曆史上的整體戰略完全沒了施展的可能。
接下來大秦的每一步都會走出嶄新的方向!
若大秦能比原本曆史更早的統一天下,嬴成蟜有功。
可若大秦最終沒能一統天下,甚至就此亡國。
那麼過皆在嬴成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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