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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隗狀手持手術刀,立於監察係統頂端,俯視著那些不願為嬴政所用的蠅營狗苟之輩!
國尉魏繚手持剔骨刀,深入軍方之中,已在著手對軍規軍律進行大改革!
兩柄利刃操於嬴政之手,借著戰爭迷霧對大秦展開了精致的內部手術。
嬴政並不追求畢其功於一役,也不寄希望於一戰滅趙。
嬴政掀起這場戰爭隻是在為他的政治訴求而服務。
但天下諸國卻已儘數緊張了起來。
魏王增更是慌的一批!
五年前,大秦攻魏,奪二十餘城,設東郡。
四年前,大秦奪魏國朝歌。
三年前,五國伐秦失敗,大秦奪魏國汲地數城。
自從魏王增登基以來,魏國就沒贏過大秦。
如今的魏王增早已患上大秦恐懼症,魏國駐秦國行人發回消息的當天,一名名騎士就帶著求援信從大梁城向天下諸國奔赴而去。
緊隨其後的,則是傾巢而出的行人、說客,甚至是九卿!
旬日後,邯鄲宮高台之上。
時年三十歲的趙王偃怎麼都算不上老。
可他卻已麵色蒼白如紙、眼窩凹陷、鼻部紅腫,若細細看去,還能看到他脖頸處的那片紅色斑點。
撐著病體,趙王偃依舊壯出王的威儀,肅然正坐。
高台之下。
已經年過百歲的魏國典客唐雎發須皆白,但卻麵色紅潤、肩寬體闊、以洪亮的聲音正聲開口:“昔趙、魏、韓一衣帶水,結兄弟之盟。”
“而今,韓已亡,僅剩趙、魏唇亡齒寒!”
“今秦王政擢滅韓大將長安君率軍二十萬以攻魏,必是為滅魏而來!”
“若魏亡,則趙將三麵環秦,背腹受敵。”
“故而外臣請命,請趙王發兵助魏,此即是救魏,亦是救趙!”
唐雎說的十分誠懇。
前幾年秦國攻打魏國的時候你們不來幫忙也就算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魏國損失些許土地而已。
但這次你們不來不行啊!
你們若是不來,我們可能就得亡國了!
到時候伱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趙王偃麵露嗤嘲:“去歲寡人遣龐將軍合縱天下,魏王卻當即拒絕!”
“寡人本以為魏王並不懂得這個道理。”
“卻未曾想,魏王竟然懂得這個道理,甚至在危難之際以這個道理為由而向我趙國求援!”
“既如此,前番魏王拒絕合縱又是為何?”
“莫不是因為彼時的秦國未曾發兵攻打魏國?”
說出一番誅心的陰陽之言,趙王偃舒坦了!
在嬴成蟜攻打韓國的時候,趙王偃就開始調遣兵馬意圖增援韓國。
可惜,嬴成蟜滅國滅的太快了,根本就沒給趙王偃施展的空間!
之後秦國內部陷入動亂,趙王偃派出龐煖遊說諸國,意圖組成第六次合縱聯盟。
為了反秦,趙王偃頂著一副病體付出了莫大努力!
因為在趙王偃看來,那絕對是滅亡秦國的大好時機。
可最終諸國依舊拒絕了趙王偃的提議,而趙王偃卻因重病纏身根本無法獨立組織伐秦之戰,隻能坐視一個大好機會從眼前溜走。
在趙王偃看來,若不是這群豬隊友不給力,秦國早就亡了!
寡人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一個個推三阻四,落難之際倒是想起寡人了。
早乾什麼去了!
唐雎慚然拱手:“魏已被秦屢屢奪地,國力衰微,縱是有心合縱亦無力出兵。”
“我大魏君臣本意在修養生息數載,再與諸國伐秦,挽韓之祭祀。”
“然秦虎狼也!”
“方才滅韓便迫不及待的再次發兵,我大魏仍未恢複國力,不堪一戰啊!”
趙王偃當即駁斥:“我大趙近些年更是累戰於秦,與秦國血戰數場。”
“魏國疲敝,我大趙同樣疲敝!”
趙王偃倒是並非空口白話。
論失地麵積,韓、魏都遠超趙國。
但論戰損兵丁數量,韓、魏加起來都沒有趙國死的人多。
趙國與秦國那是真往死裡打!
見趙王偃態度堅定、心情極差,唐雎也知這是魏國有錯在先,隻得無奈的當先給出條件:“凡趙國援軍,我大魏將擔負一切糧草輜重所需。”
趙王偃不說話了。
討價還價這種事著實不符合趙王偃的身份。
趙相郭開毫無阻滯的接過話頭,瞪大了眼質問:“我大趙的兵去幫助魏國抵抗秦國,由魏國來承擔糧草不是應有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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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
“魏王增難道還有意令我大趙出錢出糧再出兵去為他魏國征戰?”
“憑甚!”
“魏王莫非以為魏國是我大趙的宗主國乎?”
唐雎認真解釋:“王上助魏,非隻是在助魏,更是在助趙。”
“魏國存,則趙國東側安穩。”
“魏國亡,則趙國必陷入秦國包圍之中!”
郭開斷聲反問:“既如此,昔年秦國伐趙,魏國為何遲遲不曾救援!”
唐雎沉聲道:“外臣聞之曰:事有不可知者,有不可不知者,有不可忘者,有不可不忘者。”
“昔年我大魏信陵君竊符救趙,緩邯鄲之困!”
“郭相又怎能言稱我大魏不曾救援趙國?”
雖然來救援的是信陵君,且還是通過偷了魏王虎符這種方式發起的救援,顯然說明時任魏王根本不同意發起救援。
但你就說救沒救吧!
救了,你就得承這個情!
唐雎拱手再禮:“萬望趙王體諒我大魏之困局。”
“為對勞師之援軍表以謝意,我大魏願倍以待之!”
“凡來魏之援軍,無論糧草、輜重還是餉錢,我大魏皆願按照人數的一倍來給付!”
郭開毫不猶豫的說:“不夠!”
“若意欲大趙發兵,魏國至少還要再拿出兩城之地!”
唐雎怒斥郭開:“郭相,趙魏二國有著共同的敵人。”
“幫助魏國就是幫助趙國,郭相又何苦斤斤計較?”
“趙魏之間,唇亡齒寒也!”
糧草以後還能種。
但城池丟了就是真沒了。
且魏國的國土真心不多了,丟一個城都不舍得啊!
趙王偃突然開口:“寡人一直以為我大趙與魏國乃是唇亡齒寒的關係。”
“但曆代魏王卻讓寡人明白,我大趙是唇,魏國是齒!”
“大趙若亡,則魏國唇亡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