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龐將軍所言,既然那大堤早晚要被挖,不若由我大魏來決定於何時挖、於何地挖。”
“也唯有我大魏主動挖開黃河大堤,才可以將傷亡將至最低!”
魏王增好像是在勸說彆人,也好像是在勸說自己。
高泯等臣子對視一眼後,齊齊拱手:“臣等,附議!”
所有臣子都在開口高呼。
他們確實沒什麼能力,但他們卻也不會讓魏王增自己來背這個黑鍋。
用數十萬魏國子民的命來換大梁城的安危,是魏國全體君臣的一致決定!
魏王增心中生出幾分溫暖,聲音也多了幾分堅定:“接下來的指揮交給龐將軍全權負責。”
“寡人亦願聽從龐將軍調遣!”
“唯願龐將軍保我大魏社稷!”
龐煖趕忙側身避讓,旋即還禮:“外臣幸得魏王信重,敢不從命?!”
“唯願不負魏王!”
雖然魏王增給予了龐煖最高指揮權,但經曆過五國聯軍勾心鬥角的龐煖很清楚有些話隻能聽聽而已。
彆看現在的魏王增很堅定,但等魏王增的熱血冷卻,他的想法可就不一定和現在一樣了。
所以龐煖還是以輔佐者的身份進行溝通:“外臣以為,於秦軍而言,長安君既然已經提出了水淹之策,就必然會有所防範。”
“於我軍而言,隻要解決了水患威脅,大梁城便萬全無憂,可以靜待大趙打退秦軍後增援魏國,亦或是等待其他三國來援。”
“故而決堤之事必當速戰速決,且不惜一切代價!”
魏王增認同頷首:“龐將軍所言有理!”
龐煖繼續說道:“故而外臣請命,將我軍水師劃分為三批,分彆從南水門殺出。”
“再令城外援軍合兵一處,由南向北殺向南水門,配合我軍步卒殺通南水門旁的陸路!”
高泯麵露不解:“為何要將水師劃分為三批分彆殺出?”
“且南水門乃是通向淮河,若從南水門殺出,想要再轉回黃河至少需要月餘時間。”
不等龐煖開口,魏琦便解釋道:“因為秦軍有一種黑色的油,那黑油可以漂浮於水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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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軍水師傾巢而出,秦軍完全有可能倒下黑油引燃河麵,將我軍水師儘數焚燒。”
“從南水門出發也是因為這黑油。”
“若從北水門出發,秦軍可以在任何一處上遊傾倒黑油,我軍避無可避。”
“但從南水門出發乃是順流而下,秦軍若是在我軍前方傾倒黑油,黑油會被水衝走,秦軍若是在我軍後方傾倒黑油,我軍可以加速航行,甩開那些黑油。”
“而以步卒配合,清掃河邊陸路,便是為了防止秦軍直接對我軍水師位置傾倒黑油。”
“同時這也是為了驅逐秦軍的投石機,避免秦軍投石機拋出的巨石砸爛我軍艦船。”
魏琦看向龐煖,像是討誇獎的好學生一樣雙眼亮晶晶的發問:“龐將軍,末將所言可對?”
全大魏沒有人比魏琦更了解石油。
甚至可以說全天下都沒有人比魏琦更了解石油!
就算是嬴成蟜,他被石油燒過嗎?
他知道身處火海時的感受嗎?
他不知道!!!
所以魏琦始終心心念念著秦軍的石油戰術,並在思考每一個戰術之前都會率先考慮秦軍的石油能否破解此策。
龐煖欣然而笑:“彭城君大才也!”
魏琦的臉有點微微發紅:“龐將軍過譽了。”
“其實末將也有不解。”
“為何不直接令我軍城外兵馬去挖掘河堤,而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派遣水師出城?”
龐煖解釋道:“黃河大堤自大梁城之後的河段皆處於趙魏境內。”
“若我軍隻挖斷黃河大堤,自然不需要水師配合。”
“但滎澤全境和鴻溝上段皆處於秦國境內。”
“單憑城外援軍不足以殺入秦境挖斷溝渠,必須要水師配合方才能針對秦國水師薄弱的問題達成此策!”
城外的四萬援軍大多隻是各城的城衛軍,戰鬥力比起魏國主力兵團有一定的差距。
單憑城外那四萬援軍,龐煖嚴重懷疑他們甚至無法攻破新鄭城和管城,獲得對滎澤水係的控製權。
更遑論挖堤引水了!
魏琦恍然拱手:“竟是如此,末將請為水師先鋒!”
龐煖沉默片刻後沉聲道:“此戰,極凶!”
此戰不隻是極凶,甚至可以說是在送死!
因為龐煖也不確定秦軍究竟會在何時何處傾倒石油以封鎖江麵。
一旦自身戰船處於火海之中,神仙難救!
魏琦笑了笑:“末將怎能因此戰凶險便放棄作戰?”
“正是因為此戰極凶,所以末將才更要自請為先鋒!”
龐煖不言,隻是看向魏王增。
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事了。
因為魏琦不隻是魏國的彭城君,同樣也是魏王增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魏安釐王的幼子!
魏王增認真的說:“王弟,你無須如此。”
魏琦灑然而笑:“若換做其他人統兵,他們或許會因畏懼而投降。”
“但弟不會。”
“弟便是死,也不會墜了我大魏國威!更不會辱我大魏王室尊嚴!”
“弟,再請為先鋒!”
看著魏琦堅定的目光,魏王增在沉默許久後終於肅聲開口:
“寡人親自為你擂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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