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繼續苦苦勸說,然而呂不韋卻頗為強硬的安排道:“燕太子遠道而來,本侯自當以禮待之。”
“然,離間君臣卻絕非君子當為之舉!”
“直呼我王姓名更是僭越之舉!”
“燕太子醉了,請燕太子先行沐浴更衣,早些休息。”
“待本侯有暇,再與太子暢聊!”
呂不韋的忍耐已至極限。
若非燕丹是燕國太子,單單燕丹直呼嬴政之名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呂不韋當場將燕丹拉去衙門受刑!
兩名健仆進入正堂,對著燕丹右手一引:“燕太子,請吧!”
見自己快把呂不韋給惹炸毛了,燕丹終於不再勸說。
但燕丹也沒走,而是拱手一禮:“丹此次入秦,既是為求才而來,亦是擔任使臣,為秦燕求和而來。”
“而今秦對外四戰,連滅韓、魏兩國,引得天下惶惶。”
“丹拜請文信侯上諫,請秦國止戈!”
“若大秦依舊如現下一般連年征戰,動輒滅國,則天下必當生靈塗炭也!”
呂不韋沉默幾息後,方才輕輕點頭:“本侯知之矣。”
“本侯早已離朝,所言所諫未必有效。”
“然,本侯自會勸諫我王。”
燕丹趕忙拱手再禮:“拜謝文信侯!”
目送燕丹被健仆帶走,呂不韋沉聲下令:“關府門,正堂附近三十丈之內,持令方可入!”
家仆們趕忙拱手:“唯!”
一眾家仆侍女儘數散去,呂不韋獨坐軟榻,手指輕輕敲擊案幾:“燕王心中仍有進取之心。”
“燕太子雖過於稚嫩、心性不穩,其進取之心卻更勝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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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於大秦而言,絕非好事!”
“若燕、趙、楚三國再次合縱。”
“趙自內黃順流而下,取朝歌、修魚。”
“楚自上蔡北上,取召陵、安陵、林中。”
“趙楚二國合兵榆關,西逼新鄭,則我大秦將被一分為二!”
“若燕王能得一大將整頓兵馬,經趙土自陽晉而下,大可全取新鄭以東之全數秦境!”
天下坤輿圖浮現於呂不韋的腦海之中。
一名名將領如旗子般散布於坤輿圖之上廝殺不休。
隻要有一名如信陵君或龐煖那般的縱橫家統帥趙、楚、燕三國兵馬。
隻要給燕國添一名蒙武這種級彆的大將,將燕國的八十萬青壯集結利用起來。
縱約國不說大敗秦國,卻至少可以將新鄭以東的疆域儘數瓜分!
若是能有呂不韋這種全才入燕的話,僅需一人,便可扭轉天下局勢,讓大秦陷入首尾不能相顧的窘境。
呂不韋輕聲一歎:“大王啊。”
“您走的太急了。”
“如此兵戈不休,絕非興國之道啊!”
三年間,秦滅七雄之二。
在天下人看來大秦兵鋒正凶,氣勢如虎。
但呂不韋卻很清楚,糧草的緊缺、青壯的匱乏、思想的衝突、變革的不徹底等等問題都縈繞在大秦內部尚未解決。
而此次滅魏之戰非但沒能緩解大秦內部的問題,反而為大秦增添了諸多外部問題。
在呂不韋看來,現在的大秦實是危如累卵、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呂不韋,心憂啊!
正長籲短歎間,一道人影步入正堂,笑而發問:“主上何故心憂?”
呂不韋回過神來,當即起身拱手:“莊先生!”
“酒已溫,還請先暖暖身子。”
莊賈笑而拱手:“拜謝主上!”
坐於呂不韋對麵,莊賈舉起酒爵,將爵中溫熱的酒水一飲而儘。
“呼~”自口中吐出一口白霧,莊賈滿足而歎:“舒服。”
“還是我大秦的酒更能暖身!”
呂不韋頗有些心疼的說:“莊先生久在楚地,著實辛苦。”
“本侯早已將莊先生的功勞儘數上稟,而今本侯雖不再為相,然長安君亦是仁人。”
“本侯會親自手書長安君,請長安君為莊先生請功!”
“從今往後,莊先生便居於本侯府上吧。”
莊賈在楚地已經做了數年候者,深深埋入了壽春城內。
然而嬴成蟜南下時不止動用了莊賈這顆暗子,還令莊賈入城與熊啟互通了消息。
對於嬴成蟜而言,這是最為穩妥的法子。
但對於莊賈而言,這也讓他多年的潛伏付諸東流。
在呂不韋看來,嬴成蟜理應對莊賈的付出負責!
然而莊賈卻是輕聲一歎:“恐怕莊某暫時還無法隨於主上左右。”
坐直身子,莊賈沉聲道:“三個月前,相邦啟遣人尋得莊某,意欲收買莊某,令莊某為他所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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