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較之於豕唯一的優點,恐怕便是吃的比豕更少些許了。”
眼見二人的爭執愈演愈烈,韓夫人聲音轉冷:
“叔父,張天安乃是應侄女之邀而來,若叔父如此冷待,侄女自走便是!”
“張天安,現在可是鬥嘴相譏之際?若張天安心中依舊滿是故韓,孤送你去陪家兄,可好!”
一句話落,兩人齊齊啞火。
韓非也不得不站起身來,右手一引:“寧兒,裡麵坐!”
韓夫人今日沒心思與韓非拉攏關係,直接發問:“叔父的著作可已修訂完畢?”
韓非自嘲一笑:“著作?”
“本公子便是著下萬千言,又有何、何用!”
韓非嘔心瀝血的撰寫文章,不是為了給自己博名聲,也不是為了救萬民。
他隻是不忍心看著大韓越發傾頹!
他隻是想挽大韓於將傾!
可惜,韓國已亡。
縱然韓非心中有萬般溝壑,但他為之奮鬥的目標卻已經崩塌!
韓非輕聲一歎,蕭瑟的走向書房:“但既然寧兒要看,叔父自然會寫。”
推開房門,顯露在韓夫人和張讓眼前的便是一排又一排緊密排列的書架。
每一座書架都被竹簡所填滿,讓整個書房顯得格外擁擠。
看著這些竹簡,韓非的目光愈發複雜:“都在這裡了。”
“想看哪卷,自取便是。”
“若是覺得有點意思就留著看,無須再送、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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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失火。”
這些竹簡見證了韓非二十餘年間的日日夜夜,傾注了韓非的思想和抱負。
韓非本以為這些竹簡將成為挽救韓國的一味良藥。
但直至韓國滅亡,這些竹簡卻都不曾出現在韓王的案頭。
這些竹簡沒用了,自己的思想也沒用了!
若非嬴成蟜幫著他將這些竹簡帶了回來,或許韓非已經選擇將這些竹簡儘數投入火中!
韓夫人無暇一一翻閱,便直接問道:“蟜兒可曾過問過其中某卷?”
聽到嬴成蟜的名字,韓非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但念在韓夫人的麵子上,韓非終究忍住了嗤嘲幾句的衝動。
遊走於書櫃之中,韓非信手摘下竹簡,淡聲道:“長安君看了本公子所著的《五蠹》、《心度》、《主道》……和《人主》。”
“見本公子的《揚權》尚未寫就,便催促著本公子將其寫完。”
“就是這一卷。”韓非將滿懷竹簡放在案幾上,又將最後一卷交給了韓夫人:“本公子業已寫就。”
“交給長安君,算是償本公子近幾年的餐食之資。”
“本公子不欠他的!”
韓夫人來不及指責韓非的嘴臭,當即展開韓非遞來的竹簡細細翻閱。
越看,韓夫人越是心驚!
叔父竟然有著如此思想?
叔父瘋了吧!
大王可能會喜歡這種思想?
大王瘋了吧!
蟜兒竟然叮囑叔父寫完這一篇文章?
蟜兒瘋了吧!
粗粗看完一遍之後,韓夫人合攏竹簡,震驚的久久無言。
孤怕不是瘋了才會將叔父當成破局之策!
韓夫人震驚之際,韓非已走出書房,隨意的說:“看得出寧兒你心神不寧,恐是有要事。”
“吾便不多留了。”
“走的時候記得把這個礙眼的帶走。”
“乃叔不願欺辱一個殘者。”
“但若不欺辱於他,又難泄其令我大韓傾覆之恨!”
韓非字字句句都在戳張讓的心窩。
張讓臉色發黑,譏聲反問:“要繼續縮在你的樹底下,如伱的思想和著作一般靜待腐朽去了?”
韓非撇了張讓一眼:“本公子不似你等國蠹。”
“故主剛崩,便已尋得新主效忠,對著新主搖尾乞憐!”
張讓收斂笑容:“大韓已亡,但天下萬民未亡。”
“公子之思大利於天下,豈能任其於書房之內腐朽?”
“今韓土已為秦域,便是為了故韓子民,公子亦當奮起,以公子之思造福天下!”
韓非頭也不回的隨意回答:“他們不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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