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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餘光捕捉到第一抹微弱的火光,羅向便警惕的豁然轉頭,而後眼中升騰起濃濃驚慌與錯愕:“火!”
“彼其娘之!”
“我部確實嚴密偵察了西山,不曾發現任何引火、助火之物啊!”
“除非秦長安君果真是祝融大神轉世,否則他如何能在這般情況下火攻我軍!”
羅向知道嬴成蟜會玩兒火。
大洪山之戰的戰果更是令得羅向根本不敢有半點放鬆。
羅向不止派出了麾下所有斥候,甚至連自己的家兵、族兵都派了出去,一寸一寸的摸排西山,檢查引火、助火之物。
一無所獲!
羅向就納了悶了。
西山比鄰長江,頗為潮濕。
如果沒有石油、桐油等助燃物,也沒有大風的配合,火勢擴散的速度根本趕不上楚軍撤退的速度。
就算嬴成蟜再會玩兒火,他也得遵守基本法吧!
屈徹焦躁低喝:“現在沒時間考慮這些了!”
“秦長安君善技巧。”
“在秦長安君拿出石油之前,我等可曾想到過世間會有那般火攻利器?”
“或許秦長安君在研造石油之後又研造或發現了新的縱火之物!”
“秦長安君既已點火,就說明他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不想死,就快跑!”
就在幾個月前,屈氏主力部隊剛剛被嬴成蟜以一把大火葬於大洪山。
屈徹可以接受這一場戰爭的失敗。
但屈徹不能讓屈氏殘存的部隊再跳進同一個人燃起的火坑裡,而後被火焰儘數吞噬!
否則,勢力衰弱的屈氏很可能會被逐出楚國的權力盛宴!
羅向既焦又慌的怒道:“本將不信秦長安君果真是祝融大神轉世!”
“本將更不信秦長安君能迅速引燃山火!”
“且三部秦軍就在西山之上,難道秦長安君還能將這三部秦軍也儘數燒殺嗎!”
“我等合該趁著火勢還小,立刻撲滅火源!”
“我大楚兒郎才是祝融大神的子嗣,更有大水大神庇佑,何懼秦長安君!”
屈徹毫不留情的說:“羅都尉分明是怕上柱國責難於你!”
“但就僅僅隻是為了逃避罪責,羅都尉就要令我軍將士們淪入險境嗎!”
“我屈氏恕不奉陪!”
羅向臉色十分難看。
羅氏可不是景氏那樣的大族,反而是一個比項氏還小的小族。
羅向不敢奢求項燕能像赦免景疇一樣赦免他的失職。
所以羅向隻能寄希望於在火勢擴散之前完成滅火。
但羅向卻不隻是為了推脫責任,更因為羅向對本部斥候足夠自信,他相信如果現在就開始滅火,一定可以撲滅所有火焰!
羅向拱手道:“屈都尉、昭都尉,算羅氏欠屈氏、昭氏一個人情。”
“請兩位將軍至少留下詔安軍臂助我部滅火!”
昭襄有些猶豫,屈徹卻好像根本沒聽到羅向的話語一樣斷聲下令:
“撤軍!”
羅向焦聲而呼:“屈都尉!”
然而羅向的呼聲卻被更加高亢的怒吼所儘數淹沒。
“暴楚,當亡!”
羅向三人豁然看向聲音傳來之處,就看到吳哲正在從另一名詔安軍體內拔出長槍。
而在吳哲身周不遠處,四百餘名原本站位散亂的詔安軍在同一時間對著身旁兵丁刺出了手中兵刃!
“吳兄!你怎能對我等拔劍相向!如此行舉可堪稱義乎!”
“承秦長安君之恩,卻反而發兵攻打長安君的鼠輩,有何資格與我等言義!”
“他們叛變了,小心身邊之人!各寨集結,擋住敵軍!”
“寨主,對不起,我是臥底!”
以有心算無心、以有備攻不備。
五息之內,吳哲所部陣斬敵軍二百餘!
十息之內,吳哲所部陣斬敵軍三百餘!
二十息後,吳哲所部斬儘身邊敵軍,完成彙合,並於原地築起了一座槍林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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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不是在孤軍奮戰。
轉眼間,詔安軍中已然築成了十餘座槍林方陣!
而火焰,也已在楚軍各處愈演愈烈!
附近的詔安軍都懵了。
剛才還哥倆好的一起殺秦軍呢,結果嗖的一下子,咱倆就成敵人了?
好嘛,你們集體叛變,連告訴都不告訴我們一聲!
屈挽見狀不敢置信的失聲喝問:“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的啊!”
“一群卑賤之徒,如何膽敢對我大楚舉戈!”
“我軍中伏矣!”
羅向卻反倒是露出了幾分興奮:“難怪我部斥候明明沒有發現秦軍的縱火、助火之物。”
“秦長安君也不是祝融大神轉世!”
“他是令我軍內奸攜帶了那助火之物,並令他們趁追殺的機會潑灑、點火。”
“本將,無罪!”
“隻要儘快剿滅那些縱火的詔安軍,這火一定能滅!”
屈徹冷然撇了羅向一眼,加重語氣再度喝令:“快!撤軍!”
雖然植被密集的叢林讓屈徹看不清遠處的環境,也不知道秦軍的伏兵何在,更不知道秦軍的具體布置。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中計了!
哪還來得及感慨或驚呼?
快跑才是硬道理!
昭襄也回過神來,連聲下令:“鳴金!快!”
金鑼之音敲響。
大撤退的命令借助金鑼傳向整個西山。
所有楚軍正軍都鬆了口氣,迅速向東逃遁而去。
但詔安軍退路被正軍堵塞,又被反戈軍糾纏,一時間根本無法脫身!
李信見狀暢快大笑:“楚軍中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