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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
隆隆鼓聲擂響於邯鄲城上,全城守軍都麵露振奮。
嬴成蟜也轉頭看向那支奔來的趙軍,眼神有些意外:“倒是足夠果決!”
“隻可惜,蒙副將亦是大將!”
根據嬴成蟜的判斷,傅抵所部若是采用收集尿液等常規方法,至少能堅持半個多月,若是采用殺民飲血等極端方法,甚至很可能堅持到旱季結束、大雨來臨。
所以嬴成蟜選擇困而不攻,繞取邯鄲。
卻不曾想,傅抵所部竟然沒有悶頭死守,而是在發覺情況不對後立刻棄城突圍!
傅抵的果斷大大超出了嬴成蟜意料之外,甚至險些戳破嬴成蟜營造的假象、撕爛嬴成蟜的戰術!
隻可惜,傅抵遇到了蒙武。
當蒙武擋住了傅抵所部的第一輪攻勢,這支兵馬就不再是嬴成蟜需要麵對的壓力,而隻是嬴成蟜手下的一顆棋子!
嬴成蟜看向田假:“田副將,可敢領你部兵馬配合蒙副將全殲此軍?”
田假振奮拱手:“末將,必不辱命!”
半個月前的田假唯唯諾諾。
半個月後的田假重拳出擊。
兵強馬壯、以多欺少,就是這麼自信!
嬴成蟜笑而頷首:“莫要冒進,以穩為首!”
笑容不會憑空出現,它隻會從一個人的臉上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臉上。
東城門樓上,趙王偃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濃濃錯愕。
“將軍傅抵所部兵力怎的如此之寡!”
前番軍報傳來之際,傅抵所部可是還擁兵一萬七千餘呢。
就算曆經鏖戰,傅抵所部的兵力也不該低於一萬三千之數。
畢竟秦軍主力可是在邯鄲城呢!
傅抵在有城可守、本土作戰、隻遭遇秦軍偏師的情況下,如何能遭逢重創!
但現在映入趙王偃眼簾的兵力有多少?
一萬?
八千?
恐怕連五千都沒有!
而就是那區區四千餘兵力,卻已被田假所率的兩萬兵馬和蒙武所率的兩萬五千兵馬前後包夾!
“邯鄲城就在前方!死戰!入城!”
“隻要衝回邯鄲城就能活!將士們!殺啊!”
“列陣堅守,待援!”
傅抵居於中軍,沙啞的聲帶不斷喊出號令。
傅抵身後,傳令兵用儘全力搖動令旗,請求邯鄲城接引入城。
顏聚早已被染成血人,卻還在挺槍率先鋒抵近邯鄲城,嘶聲高呼:“大王!臣等率軍回援!”
“請大王開城門,引我軍入城!!!”
趙王偃視野驟然一黑。
他本以為傅抵會給邯鄲城帶來萬餘援軍,讓邯鄲城看到希望。
但他萬萬沒想到,傅抵隻給邯鄲城帶來了四千援軍不說,甚至還捎帶了兩萬五千餘秦軍!
這是希望嗎?
這分明就是絕望!
你們還不如不來呢!
“大王!大王昏倒了!”
“大王,請下令開啟東門,允我軍出城接引援軍入城!大王!快啊!”
“讓開!快傳醫者!”
郭開趕忙又塞了一枚金丹入趙王偃口中,一眾醫者圍在郭開身邊忙忙碌碌。
唯有樂乘被郭開推走,站在不遠處焦躁的蒼蠅搓手。
大王您要麼主持戰事,要麼回宮休息。
您暈在城門樓上算怎麼回事!
就算是要暈,您至少也先下達了出城救援的命令再暈啊!
傅抵所部固然兵寡,卻也終究是四千餘將士,在當今戰局,這也是彌足珍貴的力量!
過了好半晌,趙王偃才悠悠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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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開擔憂的連聲發問:“大王?可無恙?!”
推開了麵前這張大臉,趙王偃虛弱的問:“將軍傅抵所部可已入城?”
樂乘幽怨的看著趙王偃:“大王未曾下達救援的命令,我部無法出城救援。”
“將軍傅抵已戰死,副將顏聚被俘。”
“將軍傅抵所部僅剩數十殘兵正在逃竄!”
趙王偃本就憔悴的精神再遭重創,險些又昏過去。
緩了幾息穩了穩精神,趙王偃才聲音沙啞的說:“扶寡人起來。”
郭開趕緊攙著趙王偃站起身來。
視線越過城牆,趙王偃便見東城門外屍陳遍地、大纛傾倒,幾名趙軍向著西方亡命狂奔,卻又被秦軍騎士快馬追上,奪走了頭顱!
城牆上,一片寂靜。
眼睜睜看著數千袍澤無力的死在城外,而趙王偃不曾有任何救援,每一名趙軍都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趙王偃苦澀輕歎:“此戰,難矣!”
“郭相,隨寡人回宮。”
“前線之事便有勞武襄君了。”
趙王偃終於意識到他的身體已不足以支撐他於前線指揮。
昔日的馬上君王,此刻卻已是一頭狩獵時都會打瞌睡的病虎。
他需要放權了!
樂乘激動的轟然拱手:“末將必不辱命!”
時隔十餘年,樂乘終於再次得到了領兵的機會。
雖然此戰攻守雙方兵力差距頗大,但樂乘相信,這一戰就會是他名震天下、重鑄父輩榮光的良機!
然而趙王偃剛準備離去,嬴成蟜便策馬行至東城門外二百丈。
左手握著韁繩,右手搭在左手腕上,腰背略略前傾,嬴成蟜以輕鬆寫意的姿態開口:“趙王,來談談吧。”
嬴成蟜身後,四百餘家兵齊齊高呼:“請趙王陣前答話!”
城門樓上,群臣眾將麵麵相覷。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