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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介基層間諜、山匪首領一躍成為天下最強國的頂層官員。
誰能扛得住這般大喜?!
若是心誌不堅者,定然已如範進一般患了癔症。
莊仇的眼睛有些赤紅,但他還是以略顯艱澀的聲音開口:“然,臣終究才識淺薄,對我大秦律法也多有不解。”
“臣有信心不辱王命,卻懇請大王允臣先往大秦軍校,學習律法、充盈己身!”
“以便於臣更好的完成王命!”
不少臣子聞言都為之怔然,看向莊仇的目光滿是詫異。
大家去學宮、軍校這等地方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就任高官!
對於莊仇而言,秩兩千石的官位基本已經是莊仇此生能就任的最高的官職了。
除非遇到重大機遇,否則莊仇再難更進一步!
而今,莊仇卻願意冒著延遲就任,甚至是失去這個官職的風險去軍校學習?
嬴政看向莊仇的目光則是多了幾分審視。
從感性角度來講,幾乎無人能做出這般決策。
從理性角度來講,莊仇此舉其實也並不符合他的切實利益——除非,他妄圖去追求更大的利益!
在莊仇的身上,嬴政恍惚間看到了幾分熟悉的影子。
那是如呂不韋一般的理想主義者的身影!
這種人很難掌控,也會被絕大多數君王所不喜。
但嬴政不在意。
他隻在乎莊仇是否有能為他所用的能力!
看向嬴成蟜,嬴政笑問:“長安君以為,何如?”
嬴成蟜認真的說:“弟在想,弟是否要在大秦軍校再開個遊說課。”
在嬴成蟜看來,等莊仇就任典客丞後,肯定會有很多有才華的人願意拜入他門下。
莊仇若是想學習律法、了解大秦,完全可以請先生來開小班教學。
他為什麼還要專門來大秦軍校學習?
當然是為了跟著本君學習遊說啦!
畢竟,本君的遊說之能天下第一!
姚賈、李斯、魏繚等人齊齊愕然,一同拱手:“請長安君休要有如此想法!”
嬴成蟜有遊說之能嗎?
當然有!
但不是誰都有領著幾萬甚至幾十萬大軍包圍敵國都城,把劍抵在敵國君王脖頸進行遊說的能力!
讓嬴成蟜去教旁人遊說?
這不是純純誤人子弟嗎!
嬴政更是心累。
但他著實不願打擊嬴成蟜的自信心,便委婉的說:“大秦軍校乃是軍中中高爵者學習之所,而非是培養說客之地。”
“開課過多,反倒是容易博而不精。”
“寡人以為,長安君無須再專門為遊說另開一課!”
見嬴政、姚賈等人皆如此言說,嬴成蟜也隻能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大王所言甚是。”
“莊大夫出身軍中,又有五大夫之爵,符合軍校入學的標準。”
“既然莊大夫有心入學,本君自願應允。”
“待到軍校二期開課之際,莊大夫自可入校。”
話落,嬴成蟜還對莊仇眨了眨眼。
那模樣分明是在說:彆失望,本君給你開小灶!
莊仇心中暖暖的,深深拱手:“臣,拜謝長安君!”
“除臣之外,另有諸多袍澤也渴求著入大秦軍校,聽長安君教誨。”
這次,嬴政沒讓嬴成蟜開口,而是親自幫嬴成蟜回擋了一番:“莊大夫為我大秦立下大功,寡人自當允莊大夫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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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秦軍校每期能容之弟子有限。”
“具體何人可入校學習,還當寡人與群臣議之。”
莊仇趕忙拱手再禮:“拜謝大王!”
“臣,彆無所求!”
嬴政略略頷首:“請莊大夫入席。”
一名宦官當即上前,領著莊仇走向麒麟殿的第三層平台。
於屬於典客丞的位置落座,莊仇俯視著台下眾生,心神一時間有些恍惚。
莊仇突然明白了為何貴人們會將曾經的他們視作螻蟻。
因為從這裡俯首看去,下方的眾生看起來就是一隻隻螻蟻!
莊仇的一個小小任性就會對他們產生莫大的影響,甚至決定他們的人生!
莊仇也突然意識到了他將麵對的最大敵人究竟是誰。
就是他自己!
沉默十餘息後,莊仇終於調整好心態,舉爵看向身側之人:“勞煩諸位同僚日後多多臂助。”
“莊某,敬諸位!”
莊仇迅速融入了屬於他的平台。
嬴政也已再度開口:“義士梁敢何在?”
梁敢雙眼瞪大,不敢置信的手指自己:“俺?俺!”
嬴政笑而頷首:“近前來!”
梁敢顫顫巍巍的上前,踩著階梯的雙腿發軟,若非有宦官在旁攙扶,恐怕早已一腳踩空、滾落高台!
磨蹭了半晌,梁敢才走到嬴政麵前,哆哆嗦嗦的拱手:“卑、卑、卑職梁敢。”
“拜、拜見大王!”
嬴政溫聲笑道:“梁義士無須緊張。”
“梁義士先登闔閭宮、生擒楚王之事,長安君可是在軍報中大書特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