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大可放心!”
燕王喜卻是珍而重之的拿起了燕丹剛剛寫好的書信,作勢嗬斥:“怎能用郵驛傳遞?”
“丹兒此封書信實乃我大燕的重中之重!”
“寡人這就令行人帶上丹兒的書信,疾馳往秦!”
雖然燕王喜在嗬斥燕丹,但那嗬斥之中卻滿是對燕丹書信的重視。
燕丹感激的轟然拱手:“父王英明!”
父慈子孝了好一會兒,燕王喜才終於離開了燕丹居住的宮殿。
坐進五馬大車,燕王喜將方才還珍重無比的書信扔給了劇廣。
時任燕相劇廣接過書信,麵露不忍:“大王,果真要如此行事乎?”
“太子,終究是我大燕的太子啊!”
縱觀燕、秦朝堂,恐怕隻有燕丹看不清楚燕丹和嬴政之間的關係。
劇廣基本可以確定,這封被燕王喜引導著寫下的書信一旦送到嬴政手中,燕丹迎來的絕對不會是治金汁之術,而是嬴政的暴怒!
燕王喜撇了劇廣一眼:“愛卿痛惜太子乎?”
劇廣當即拱手:“臣唯大王馬首是瞻。”
“太子身為大王之子,臣自然會多幾分善意。”
燕王喜冷聲道:“寡人之子乃是寡人之子。”
“寡人之孫卻未必是寡人之孫!”
“太子確實仗義,但卻太仗義了!”
“燕丹誠是為我大燕太子,但若大燕果真傳到了他手上,我大燕未來之主究竟是誰人血脈,未可知也!”
燕王喜心底沒什麼感情存在,隻是因為太子為質的力度比公子為質的力度更重,所以燕王喜才定燕丹為太子。
燕王喜心底沒什麼感情存在,所以每一名子嗣在燕王喜眼中都是平等的疏遠。
燕丹身為燕王喜所有子嗣中的佼佼者,即便燕丹與燕王喜之間相處時間極短,燕王喜也不介意讓燕丹繼承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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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燕丹屢屢讓他的太子妃陪侍他口中的英雄豪傑們住宿,這卻超出了燕王喜的接受底線!
燕王喜確實無所謂哪個兒子或哪個孫子來繼承他的大位。
但燕王喜不能容忍一個隻知其母、不知其父的野種來做未來的燕王!
劇廣探明了燕王喜的心思,作勢一歎:“太子他,確實是過於荒唐了!”
“那臣這就令行人將此信傳至秦王政手中。”
燕王喜溫聲道:“有勞相邦。”
劇廣繼續發問:“然,這秦國糧產暴漲一事,我大燕又該如何應對?”
燕王喜成竹在心的吩咐道:“派遣候者、收買遊俠潛入秦地,刺探金汁治糞之術。”
“再請相邦親往趙國,遊說趙王!”
“燕秦並不直接接壤,秦趙才是百年宿敵。”
“今秦國糧產暴漲,趙國理應最憂。”
“一旦秦趙開戰,無論秦勝還是趙勝,我大燕都能得利,甚至可能於亂中索要金汁治糞之術。”
燕王喜長身而起,深深拱手:“能否挑動秦趙開戰,便拜托相邦了!”
劇廣趕忙起身拱手:“臣,必不辱命!”
——
齊王建將與大秦開戰、削弱大秦的重任寄托於趙國肩上。
燕王喜也將與大秦開戰、削弱大秦的重任寄托於趙國肩上。
而被寄予厚望的趙王遷,此刻臉色卻是沉凝如水。
“大王,莫要看秦國勢大,但秦國內部卻極為疲敝,縱然長安君治金汁以糞田、令得糧產暴增,但再多的糧食也需要明年秋後才能收割,現在正是進攻秦國的大好良機!”
“胡言亂語!秦國疲敝,我大趙同樣疲敝,本官看爾等分明是早已暗投秦國,意欲賣我大趙求榮!”
“你等才是奸臣!無須幾年秦國就能解糧草之患,彼時我大趙還如何抗秦?臣請諫武安君為帥、公子嘉為副將,領兵伐秦!”
“荒謬!此刻絕非戰之良機,而當以厚禮換回治糞之術!”
回想著方才的朝議,端坐王位的趙王遷心中不滿漸漸升騰。
昔父王坐於此位時,這些朝臣分明一個個都中正穩重,對父王尊敬有加。
今寡人坐於此位,這些朝臣卻好像換了一群人一般,不止無視寡人的喝止,甚至當庭互毆!
這豈不為孩視寡人乎!
寡人年已十六,早非稚子也!
郭開輕聲一歎,溫聲道:“今日朝中亂象,讓大王受驚了。”
趙王遷擠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無礙,夫子勿憂。”
郭開苦聲道:“那些亂臣賊子已然劍指大王,臣怎能無憂啊!”
回想著方才朝臣們的話語,趙王遷認真的說:“夫子多慮了。”
郭開誠懇的看著趙王遷:“今日諸多朝臣請公子嘉隨武安君一同出征,甚至是直接諫言公子嘉領兵出征。”
“這豈不為劍指大王乎?”
“大王,切莫忘卻昔年沙丘之亂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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