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亢之地並不遼闊,本將駐於方城,距督亢之地東西兩側最遠不過一百八十裡,傳令兵一日之內便可完成往返。”
“本將會依據諸位將軍傳回的軍報及時下達軍令,諸位將軍隻需執行軍令即可。”
在麾下將領普遍乏力的情況下,李牧選擇對麾下將領做出更加細致的指揮,事無巨細的處理軍務,把高層將領當做中層工具人使用。
這必然會讓李牧肩上的壓力、需要進行的思考呈指數級上漲。
但,李牧沒得選!
如果不想讓麾下各部被逐一擊破,李牧隻能做出如此抉擇!
而李牧此舉也讓所有得令將領狠狠鬆了口氣,近乎於迫不及待的趕忙拱手:“唯!”
李牧有些不放心的繼續叮囑:“臨戰之際,諸位將軍切莫疏忽大意。”
“若是得見秦軍破綻亦莫要主動進攻,以免落入敵軍圈套。”
“在我軍士氣回轉之前,我軍的目標唯有一個,那就是堅守!”
“本將不求諸位將軍有功,但求諸位將軍無過!”
仔細叮囑了許久後,李牧才終於令眾將離去、各自整頓兵馬。
但李牧的眉頭卻依舊不自覺皺著,臉上滿是沉凝。
毛遂見狀走到李牧身側,輕聲一歎:“我軍兵懼將弱,勞武安君重矣!”
“此間事,本相皆會一一上稟大王。”
“大王定會重賞厚賜,以犒武安君之勞也!”
李牧卻輕輕搖頭道:“大王恩重,本將本就當嘔心瀝血以還。”
“本將隻是覺得如此戰術不似秦長安君手筆!”
毛遂微怔,而後瞬間麵露肅色:“果真?”
李牧眉頭皺的更深了:“隻是感覺而已。”
為將者,不會忽視自己的心血來潮,更不會把自己的直覺視作錯覺。
但前線的情報不足以支撐李牧做出準確的判斷,王賁的能力也讓李牧難以發覺明顯的疏漏。
李牧隻能通過秦軍在督亢之地的布置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勁。
第(2/3)頁
第(3/3)頁
這一絲絲的感覺完全不足以支撐李牧調整軍略,甚至微弱到讓李牧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毛遂的麵色卻是瞬間凝重:“昔長平之戰時,秦昭襄王秘密調遣秦武安君臨陣代換秦上將軍王齕為秦軍主帥。”
“秦武安君趁我軍尚未探得此事的機會詐敗後撤、誘敵深入,進而圍困我軍主力、斷絕我軍糧道!”
“秦昭襄王如此,秦王政亦可能如此!”
李牧的這一絲感覺若是應在其他國家的軍隊上,毛遂可能並不會如此在意。
畢竟臨陣換帥可是大忌,尋常君王根本不敢擅用。
但李牧的這一絲感覺偏偏是應在了有成功經驗的秦軍身上。
在毛遂看來,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但緊接著毛遂的眉頭又深深皺起:“隻是秦長安君已是當今秦國最為能征善戰的將領。”
“而督亢地乃是此戰最為關鍵之地。”
“倘若秦王政秘密換帥,又會調遣何人為前線主帥、調遣秦長安君何往?!”
李牧毫不猶豫道:“王翦!蔚縣!”
“秦上將軍翦此戰並未隨軍出征,倘若秦國果真臨陣換帥,最有可能調往前線的便是秦上將軍翦!”
“至於秦長安君,最有可能的去處便是蔚縣!”
說著說著,李牧的聲音變得急促了起來:“據軍將薛良上稟,軍將薛良於西板峪內與秦軍廝殺之際,曾看到秦軍將士以繩索蕩於峭壁之上,於峭壁之上開鑿洞口。”
“其後,地龍翻身於西板峪!”
“滏口陘之戰時,我軍斥候也看到了秦軍士卒於山坡上開鑿石洞。”
“而後,地龍翻身於滏口陘!”
“邯鄲城之戰時,秦軍同樣派遣士卒衝鋒至城牆之下,而後地龍方才翻身於邯鄲城!”
“本將早有懷疑,秦長安君號令地龍翻身的祭壇可以位於後方,但卻必要派遣士卒於地龍將要翻身之所在埋藏祭品。”
“倘若秦長安君果真被調離督亢之地,那麼秦長安君很有可能正在率領麾下巫師奔赴蔚縣,以全令地龍翻身於代之咒!”
隨著李牧的講述,毛遂的雙眼緩緩瞪大。
合理!
合情合理!
督亢之地已是當今天下最為關鍵的主戰場,嬴成蟜若是被秘密調離前線,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為了嬴成蟜的那句‘地龍今歲翻身於代’!
但緊接著李牧的聲音又瞬間冷靜了下來:“但這一切猜測的基礎,隻是本將的一絲感覺。”
“不足以信!”
毛遂當即道:“不!”
“此事事關我大代國都安危,更事關我王安危,即便隻是些許猜測亦必當慎之又慎!”
“本相這就親回蔚縣,將此事上稟大王,調遣兵馬、斥候嚴查境內!”
毛遂肅然拱手,誠懇的勸說:“拜請武安君多加克製,以社稷為重。”
“莫要與燕王、齊太子出現紛爭吵嚷!”
毛遂留在前線的唯一原因就是李牧說話太難聽,需要毛遂來負責代軍與燕、齊兩軍的外交工作。
但相較於代王嘉的安危,聯軍的盟約是否牢固已不再是最重要的事!
李牧沉吟思慮半晌後,拱手一禮:“有勞相邦!”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