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骨一讓,從桌邊經過,大步朝外走去。
梁亦洲吃得滿嘴是油,茫然抬起頭,“昂?老大?乾嘛去?”
男人並未回答,隻留給他一個頎長冷硬的背影。
衛隊的傻小子怔住:“怎麼事?咱、咱們用跟著嗎,還吃嗎?”
梁亦洲又安心嗦了口麵,“放心吃,沒叫咱就是沒咱的事。”
“哦。”
柯青裁不想給使團任何人看到,硬忍著走了很遠,到一樓走廊另外一頭的會議室,這個時間沒人會去的地方。
他衝進會議室的衛生間,撲在洗手池邊,開了水龍頭終於劇烈嘔吐。
他走得很快,莊捷出來時已經看不到人了,二階alpha是循著常人察覺不到的淡淡鐵觀音味走到的會議室。
柯青裁吐了一陣,幾乎站不住,搖搖欲墜的紅著眼睛抬起頭,誰知視線正對上了鏡子裡的人。
莊捷就站在他身後,靠著幾乎跟他同高的門框,神色淡淡的垂眸看著柯青裁。
那一刻,柯青裁手腳跟頭皮同時發麻,幾乎失去知覺,隻剩下一顆翻湧不止的胃,和砰砰跳動的心。
他還沒說話,第一反應努力抬起手,控製著不聽話的指尖摸向牆壁的按鈕,打開了通風換氣鍵。
距離上次在烤肉店莊捷開車帶他回到使館,那之後兩人再沒有交集,又過了兩周多了。
莊捷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人,等他緩了一會兒,看似穩定下來後,他用平穩淡然的語氣開口。
“是有了嗎?”
“?!”
柯青裁後脊瞬間炸開,通紅的眼睛幾乎是帶著惡狠狠的意味射向鏡子裡那雙幽深的黑眸。
莊捷麵對他被狠狠冒犯後的惱怒卻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半抬著眼簾始終看著他,居高臨下的眼中甚至是輕鬆的。
柯青裁實際卻是外強中乾,除了擺出張嚇退他的臉,裡麵就是個空殼子,風吹進來都能響起一陣劇烈的嗚咽。
他蜷起撐在洗手台上的手指,忍了再忍,根本無法開口說話,終於還是俯身繃緊頸側,眉心狠狠彎折著,又吐了一次。
在莊捷麵前如此狼狽,他心裡比身體更加難受,隻是沒辦法。
終於感覺胃袋空了,柯青裁把手湊到水下,捧起水衝了遍潔白的池壁,然後抬手用手背蹭了下嘴角。
他用冰冷的聲音譏諷道:“少校覺得omega就不能有腸胃疾病?吐一吐就非得是懷了?”
但少校對他豎起的刺根本視而不見。
“那晚你沒發情,生殖腔不是打開的,”莊捷說著停頓了下,想到了一個不符合常理的數值,又改口說:“所以那之後,有吃避孕藥嗎?”
說不上為什麼,柯青裁覺得難受,這一個接一個的詞也讓他額角繃起青筋。
那些詞他一個生過孩子的omega尚且不能淡然吐口,他不知道莊捷一個二十出頭的a是怎麼做到的,口吻像是一名醫生在討論一些無機製的東西,有種事不關己的冷靜。
……避孕藥。
確實沒吃。
那幾天忙得腳不沾地,他根本沒空出去,讓彆人幫忙買那種東西等於直接告訴使團的人他們領導乾了見不得人的事。
實際上他當時忙得暈頭轉向根本想不起這種事。
他輕輕哼笑一聲,用年長者的姿態自眼尾掃了莊捷一眼,“少校一個alpha想太多了,一發就中那是電視裡的劇情。我隻是胃不舒服,老毛病了。”
“所以吃了嗎?”
“……吃了。”
“好。”莊捷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不再逗留,輕一點頭轉身離開。
柯青裁終於鬆了口氣,可卻無法抑製心裡空下來的感覺,像是拚圖缺掉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