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讓人毀掉終身標記的都不是普通分分合合的情況,外人無從多嘴。況且要是能讓青裁的病好起來,也算是他除了雕以外唯一的用處了。
柯青裁沉默了許久。
他曾說過不會影響少校的正常生活,不會讓他有牽掛。
那個未來無限光明的人,柯青裁是真心喜歡,但也是真心不希望因為自己再擾亂他的步伐。
他沒有一丁點私心占有他的意願。
曾經是因他少校被拽落穀底,他因此爆發了信息素失序症,受儘苦楚,那是他的報應。
可為什麼還不夠呢。
為什麼現在又糾纏在一起了呢。
他的病竟然會因為靠近少校好轉,柯青裁現在希望信息素失序症永遠都彆再好了。
他好像一個會吸人好運的東西,從少校身上得到了什麼治愈自己,可未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少校又會因為從他身上沾到的黴運而遭遇未知禍端。
“所以,”龐鵑的聲音打斷柯青裁的神遊,“這個孩子你打算要嗎?”
柯青裁愣住。
龐鵑從醫至今,非常清楚這個問題對每個孕育者的殘酷。
無論孩子來時是否被期待,但做出放棄的選擇時,那種裂痛任何人都不能跟孕育者感同身受。
龐鵑沒有逼問他,隻是放緩了語調,引導性的說:“出於你的主治醫師,我希望你好好懷著這個孩子直到出生,寶寶或許是不想看你受苦了,親自來治好你的。但作為朋友我希望你打掉。”
柯青裁沒有馬上回答。
莊捷已經懷疑了,現在的處境,不知不覺的打掉孩子是最好的選擇,可他竟會猶豫。
最後他說,“我不知道。”
龐鵑故作輕鬆的說:“不著急決定,就算要打現在也不是最佳時期,你的身體太弱受不住的,至少要養重五斤。”
柯青裁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變輕鬆,但他沒表現出來,笑了笑,“我們家大事不是我做主,這個問題得交給麥麥,想不想當哥哥他說了算。”
龐鵑也笑了,“我們麥麥確實是個有主見的,但這麼大的事你確定?麥麥要是正好想要個弟弟妹妹,你就給他生啊?”
“嗯啊,”柯青裁點了下頭,一挑唇角,笑得不經意,眼睛裡卻是認真的,“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是養不起。”
又是他站在使團為首、站在圓桌會議上的樣子了,那瘦削的身軀仿佛什麼都扛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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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做出是否繼續懷孕的決定,柯青裁光是眼下的身體就快應付不來。
上一次懷孕他跟莊捷沒見過,孩子根本沒接觸過莊捷的信息素,幾個月後才出現渴求信息素的反應,他去醫院配了替代信息素後挺平穩的過了孕期。
可這次不知道是因為接觸了莊捷的信息素幾次,還是因為他的病,他的身體對那人的味道渴求的過分,夜裡甚至有嗅到少校信息素的幻覺。
柯青裁夜裡又一次醒了過來,他無奈的睜開眼睛坐起來,打開了床頭的小台燈。
屋子裡明明沒有一絲少校的信息素,那點不正宗的煙味全來自他枕邊的一小盒煙絲。
柯青裁有點自我厭棄,但又控製不住將煙絲拿起來湊近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