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之上,又是一片大亂,本就軍心煥散的魏軍,士氣上再次雪上加霜。
…
當天。
關羽親率的兩萬前軍,率先殺至了鄴城城下,安營紮寨。
緊接著,劉備親統的十七萬主力,也源源不斷由南而來,開始對鄴城實施包圍。
一座座的營盤,迅速在鄴城四麵,不斷的拔地而起。
時年夏初,楚軍兵臨鄴城。
…
鄴城,王宮內。
昏暗的燭火,照亮了袁紹枯萎灰暗的臉龐。
或許的經曆的打擊太多,袁紹精神已近乎麻木,城頭上短暫的昏厥之後,竟是回光返照一般很快就蘇醒。
沮授,張郃等僅剩的幾位重臣,見得袁紹蘇醒,無不暗鬆一口氣。
“外麵的形勢如何了?”
袁紹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掙紮著起身問道。
張郃忙是一拱手,答道:
“回稟大王,劉備大軍已陸續兵臨城下,開始環城設寨。”
“最多五日,楚軍應該就能對我鄴城完成合圍。”
“介時,我鄴城隻怕便將被圍成一座孤城!”
張郃故意加重了最後的“孤城”二字,目光瞟向了袁紹,顯然是有所暗示。
袁紹身形微微一抖,顯然是為這兩個字所觸動。
遲疑一下後,袁紹無力的拂了拂手:
“大耳賊兵臨城下,鄴城被圍在即,爾等若有扭轉局勢的良策,暢所欲言吧。”
眾臣彼此對視,心中似有默契,卻皆是不敢吱聲。
殿內一片死寂。
袁紹見眾臣皆不作聲,咽了幾口唾沫後,隻得不情願的看向沮授:
“公…公與,你有何良策?”
罵歸罵,但袁紹很清楚,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沮授還有能力,還有擔當來給他出謀劃策。
眾人啞火的情況下,他也隻能假裝白天什麼都沒發生,硬著頭皮向沮授問計。
沮授本來是打自緘默不言,但袁紹那一句近乎懇求的詢問,卻再次令他心軟下來。
遲疑片刻後,沮授輕聲一歎,拱手道:
“大王,現下我鄴城可用之兵,不足一萬七千餘人,且士卒軍心惶惶,城中更是民心浮動。”
“臣以為,鄴城守是守不住的。”
“倘若大王困守孤城,一旦鄴城失陷,我大魏就完了。”
“所以臣以為,現下上上之策,乃是棄城彆走,向冀北一帶退卻。”
耿直男人冒著違逆袁紹心思的風險,再次說出了眾臣想說,卻又不敢說的話。
棄鄴城北撤!
袁紹似乎料到沮授會這麼說,並沒有意想中的發怒。
他隻是沉默片刻,爾後一臉決然道:
“鄴城乃我大魏都城,孤若是逃離鄴城,我大魏必人心瓦解,再無翻盤的希望。”
“孤決不棄城而逃,孤寧願與鄴城共存亡也絕不棄城北逃!”
沮授眉頭微皺,還想再勸。
袁紹卻一擺手,厲聲道:
“沮公與,如果你還想勸孤棄城,那你就把你的話收回去吧。”
“從今日起,誰敢再言棄鄴城,以擾亂軍心之罪論處!”
沮授到嘴邊的勸言,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眼見袁紹如此決然,他隻能是搖頭一聲輕歎,不再規勸。
“沮公與,若你是對孤當真忠誠的話,你還不如說說,孤當如何堅守住鄴城!”
袁紹語氣緩和了幾分,不得不再次放低姿態向沮授問計。
沮授沉吟片刻後,深吸一口氣,拱手道:
“臣還是那句話,光憑城中一萬七萬餘人,絕計守不住鄴城。”
“若是大王執意要堅守,那就必須要依靠外力!”
說罷,沮授來到地圖前,抬手一指:
“現下三公子屯兵南皮觀望,手中還握有四萬兵馬,淳於瓊聽其號令,其一萬青州鎮軍也歸其調遣。”
“也就是說,三公子手中可用之兵,近有五萬餘眾。”
“除此之外,二公子鎮守並州,麾下亦有兩萬兵馬可用。”
“而盤踞於太行山中的黑山賊張燕,麾下更號稱有十萬黑山軍,拋卻那些老弱病殘烏合之眾,張燕可用之兵至少也在三四萬左右。”
沮授分析過後,又將手移回了鄴城所在,重重一點:
“臣以為,大王當即刻下詔,召二公子和三公子,率軍分彆從南皮和並州方向前來鄴城勤王救駕。”
“同時大王還可向張燕許以高官厚爵,向其陳明唇亡齒寒的道理,誘其率黑山軍出太行,前來鄴城助戰。”
“若這三路人馬願意來救,鄴城就還有守住的機會,我大魏就還有一線轉危為安的希望!”
聽得沮授的方略,袁紹如打了雞血一般,竟是騰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