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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什麼?”
吉蘭抬起眼簾,有些疑惑地問道。
“啊……”托莉娜連忙偏過頭,小聲說道:“沒什麼。”
她情不自禁地捋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黑長發,將額前的發絲拂到耳後。
吉蘭看著輪椅少女單手捧著燃燒的“黎明十字”,火光將其蒼白的側臉照得通紅。
“看來是有效的。”
他不禁露出了微笑。
臉都紅了,那肯定有效!
“嗯,謝謝你,吉蘭先生。”
托莉娜小心瞥了眼金發青年,一臉認真地說道。
“這枚信物,我會好好保存的。”
“不客氣。你幫了我很多,我也想幫幫你……而且,初次見麵時你將‘信梳’贈與我,那麼這枚‘黎明十字’,也算是我的一份回禮吧。”
吉蘭笑道。
托莉娜見到青年的笑容,內心的黑暗也被驅散了不少。她仿佛受到了感染,不禁展顏一笑。
隻見她將五指合攏,攥緊火焰,然後把手緩緩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火光漸漸沒入了她的胸膛,消失不見,似乎是被她藏進了心裡一般。
輪椅少女閉上了眼。
她一邊感受著光亮與溫暖,一邊翹起了嘴角,神情頗為滿足。
其實吉蘭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王國烙印,竟然能夠為少女照明取暖……
他為托莉娜而感到高興。
或是因為能幫到際遇類似,同病相憐的殘疾少女而欣喜,亦或是一種以自身微薄之力,幫到神秘黑堡之主的成就感。
更何況……
他通過觀影《啟蒙火種》係列影片,得知了秘史,明確知曉少女的身份。
托莉娜·傑拉德小姐,她可是“殘王”與“雪女士”兩位司辰的女兒!從一誕生開始,便背負著某種偉大使命的存在!
吉蘭有一種莫名的同情。
“托莉娜小姐,你剛才說……是因為環境變得更加黑暗了,所以才感到身體不適。”
他開口問道:
“難道你指的是……塵世的環境?”
“嗯。”托莉娜這次沒有再回避,輕輕點了點頭。“是的。”
她低垂了眼簾,沉默幾秒。
“夢境海是世人陰暗麵的投射,海水由無數的‘負情緒水滴’構成,所以世人感到絕望,那麼夢境海也會隨之變得更加黑暗……”
聞言,吉蘭這才明白,托莉娜口中的“黑暗”究竟指的是什麼。
也難怪夢境海的黑暗會加劇……畢竟現實裡瘴氣爆發,無數人因此受到侵染,負麵情緒不急劇增長才怪!
可也正是想通了這點,吉蘭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道電光。
結合托莉娜·傑拉德所背負的使命,以及她畏懼黑暗的體質,吉蘭很容易就將其與塵世聯係到了一起。
“托莉娜小姐……”
吉蘭凝視著麵前的輪椅少女,沉聲問道。
“你是在為塵世而背負著什麼重擔嗎?所以你才無法離開黑城堡,也因此受累……”
“嗯?!”
托莉娜仿佛受驚的兔子般坐直。
她與青年直視,黑色眼眸中閃過了一絲驚慌,以及不知所措。
“抱歉……我不能說。”
可托莉娜很快就鎮定下來,偏過頭,避開視線,輕聲道。
吉蘭若有所思。
他眼神柔和起來,搖頭笑道:
“沒關係。伱不用說。”
“謝謝。”托莉娜鬆了口氣。
她並不想欺騙眼前的青年,可因為某些原因,卻無法將真相吐露……
“是和‘瘴氣’有關,對嗎?”
吉蘭突然又開口道出一句話。
托莉娜身子一顫。
她咬了咬嘴唇,語氣略帶請求地小聲開口:
“吉蘭先生,還請你彆再問了。”
“唉。”吉蘭輕歎一聲。“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男孩,他因為父母的漠視而失去了雙腿,從此殘疾終身,孤獨相伴……男孩沒有朋友,不曾感受過溫暖和關心,隻覺得世界充滿了黑暗。”
“他憎恨過世界的不公,更無數次在夜裡哭泣,埋怨自己的父母為何沒有尊求過自己的意願,便將自己生下來,讓自己過上如此苦難的一生。”
“後來,他長大了,卻瘋了,死了……苦難並未因此結束,反而繼續糾纏著他,一同在‘清醒’的世界得到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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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裡,吉蘭平靜講述。
托莉娜怔怔看著桌對麵的金發青年,陷入了沉默,一言不發。
可她放在桌下的雙手,卻緊緊扯住了空蕩蕩的裙擺,指節發白。
甚至,都在輕微發顫。
顯然她內心的情緒並不平靜。
吉蘭以一種溫和的語氣繼續說道:
“這個男孩就是我……”
“不論你信不信,這確實是我。是無數次在夢中見到過的另一個我……若有前世,我必然有過一個如此苦難、瘋狂與絕望的人生。”
“我從夢中醒來,卻依舊苦難。”
托莉娜靜靜看著他,眸子閃著莫名的複雜情緒。
半晌。
她點頭,緩緩開口:
“我信。我能感受到,先生沒有騙我……謝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現在,我也能明白,為何你能敏銳察覺到我的痛苦了。”
托莉娜眼簾低垂,長長的睫毛顫動,顯得惹人憐惜。
“正因為……先生你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曆。”
場麵沉寂了一會。
吉蘭深吸口氣,看著沉默不語的少女,又忍不住沉聲說道:
“就算你不說,我其實也明白……你並非自願背負所謂的使命,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殘王’與‘雪女士’強加給你的!”
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何。
自己竟然鼓起勇氣,朝少女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或許,這其中也夾雜著,他對自己前世父母的一種恨意。
“塵世的苦難,讓你一個人來背負,確實太不公平了……不論這樣的使命有多麼偉大,但卻要將你犧牲,我為你感到悲哀!”
“?!”
托莉娜如遭雷擊,如遇電掣,渾身為之一顫。
她抬起頭,怔怔看著青年,小嘴微張。同時,不知為何,淚珠竟不爭氣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落下。
仿佛就像是,在無數歲月裡,終於出現了一位能與自己感同身受,理解她,懂得她的人。
“還……還請彆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