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繼續說道:“這家鐵場背後的東主是虎頭寨的土匪,雖然產好鐵,可這些人畢竟是土匪,為官府不容,我擔心他們的鐵場會留不下,早晚被官府剿了,也就沒有和東家您說。”
“一群土匪,開了鐵場,還會煉鐵。”範永鬥說道,“可查清楚是什麼來路?”
“具體的不太清楚,不過徐家那邊說他們用什麼焦炭煉鐵,產量高質量好,堪比閩鐵,對了,”王掌櫃似乎想到什麼,“上一次和七爺去靈丘押貨,就是被這夥土匪攔下,這夥土匪不認徐家的令旗,逼著七爺交了平安銀子,才放咱們範家車隊過去。”
“起來吧。”範永鬥這才讓王掌櫃起身。
跪在地上的王掌櫃偷偷鬆了一口氣,扶著邊上的鐵錠站起身。
範永鬥說道:“咱們範家去靈丘,隻買徐家的鐵,其他家絕不能買,明白嗎?”
“東家,徐家的鐵質量上要差不少。”王掌櫃麵露驚訝,不明白為什麼有好鐵不買,要買質量差的鐵。
“太原有位姓徐的按察副使,是靈丘徐家人,咱們沒必要為了一點銀子,得罪這位徐大人。”範永鬥說道,“咱們範記的鐵,隻有少量一部分在幾個鋪子發賣,大部分送去關外賣給北虜,閩鐵也好,晉鐵也好,其實沒多大關係。”
範永鬥放下暖爐,端起手邊的蓋碗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反倒是你提到的這夥土匪,得罪了徐家,手中又握著這樣一個來財的生意,如小兒手捧元寶過鬨市,徐家如何會放過,咱們隻要安心等著就好,徐家拿到了新的煉鐵技術,一樣會把鐵賣給咱們,何必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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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王掌櫃醍醐灌頂,自己險些鑄成大錯,為範家惹來敵人。
“東家,我錯了。”王掌櫃語帶哭腔的跪倒在地。
“起來吧。”範永鬥手掌虛抬一下,道,“行了,回宣府去吧,盯好宣府的鋪子,靈丘那邊你也不要去了,我會安排其他人接手。”
“是。”王掌櫃緩緩站起身,轉身退了出去。
等他走後,範永成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說道:“為什麼還讓他回宣府,雖然靈丘的事情他沒有隱瞞,可他依然勾連外人,低價買走咱們鋪子裡的鐵,轉手按照閩鐵賣出,從中獲利。”
範永鬥揣起暖爐,說道:“他也跟了我十幾年,總不能讓人覺得我範永鬥是涼薄之人,先讓他守著宣府的鋪子,來年開春,安排他出關往北虜送貨,死在北虜手裡總比死在我的手裡要好。”
範永成走到一旁的座位前坐下。
下人奉上一杯熱茶。
範永鬥又道:“如今你也算有了秀才功名,留在家中安心讀書,三年後的鄉試爭取考一個舉人回來,家中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一切有我操持。”
“舉人我是不想了,能得秀才已是不易。”範永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大哥,你就真的不動心?晉鐵的價格賣閩鐵,這裡麵利潤可不小。”
範永鬥認真的說道:“咱們範家之所以能把生意做這麼大,因為各處都有賣咱們範家麵子的官吏,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得罪了一名按察副使,可不值得。”
“我不信。”範永成一搖頭,道,“這可不是蠅頭小利,把鐵送到北虜那邊,起碼四五倍的利潤,看來大哥你跟我都不說實話。”
聽到這話,範永鬥咳嗽了一聲,麵色一絲尷尬,道:“好了,我已經安排人去靈丘,隻不過沒打範家的旗號。”
範永成笑道:“哈哈,這才像我熟知的大哥,有銀子賺的生意,絕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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