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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的暖閣裡,朱由校坐在黃色綢緞的座椅上,在他對麵坐著一人,是少詹事孫承宗。
“老師,你對最近朝中彈劾大同巡撫一事怎麼看?”
經筵之後,朱由校留孫承恩一起用膳,飯後閒談之中,他隨口問向孫承恩。
孫承恩稍作沉思,說道:“聖上,此事應該派人去大同查證,如今連凶手都未能抓獲,微臣也不敢輕易下決斷。”
朱由校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說道:“死的終究是位宗室,還是代王的侄孫,代王奏本到了朕的禦案多時,朕也不好拖延太久。”
“聖上若是允準,微臣願意親自去一趟大同,看一看這位徐巡撫是不是真的貪婪無度,弄得地方不靖,百姓哀聲怨道。”孫承恩站起身,一躬身。
朱由校說道:“不瞞老師,早在徐通剛上任不久,大同地方便有奏折到了朕手中,上麵對徐通都是指責之語,隻不過朕念在他初上任,或許得罪了大同當地官員,便隻是讓吏部斥責了他幾句,自此之後,大同地方斷斷續續有彈劾他的奏折,還有幾個大同出身的禦史也彈劾過他,但都被朕給壓下。”
這一番話語,讓孫承恩聽出來,天啟已經對徐通很是不滿。
想到這裡,他便說道:“徐通上任不到一年,若是現在就撤換,會不會太急了一些,微臣還是覺得派人去查證一下,若是徐巡撫真如彈劾上所言,那他不僅不能繼續留在大同,微臣認為還要捉拿入獄。”
為官多年,他知道彈劾的內容有時候都是虛假之言,一個字不能相信,像徐通這樣被大同地方官員和代王一起彈劾的巡撫,要麼就是真如彈劾所言,要麼就是為官剛正不阿,得罪了代王和大同地方官員。
不過,他更認為是後一種,所以他不想一個剛正不阿的地方大員就這麼毀去。
魏忠賢端著蓋碗送了上來。
端走天啟手邊涼下來的茶水,換上他剛端過來的熱茶。
“大伴,給老師也換一杯熱茶。”朱由校用手一指。
“是。”魏忠賢恭聲答應,旋即端起另一杯熱茶送到孫承恩跟前,恭敬的說道,“孫大人,請用茶。”
“多謝魏公公。”
孫承恩知道這個魏忠賢是天啟身邊的紅人,不敢托大,雙手接過蓋碗,同時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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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人折殺奴婢了。”魏忠賢姿態擺的極低,躬身退到一旁。
作為伺候天啟的人,他知道天啟十分看重眼前這位孫大人,而對方又是東林黨人,所以他不僅不希望得罪對方,還想要與對方結交。
朱由校吹了吹蓋碗上的熱氣,輕輕啜飲一小口,重新蓋好蓋碗蓋,看向魏忠賢說道:“大伴你聽了半天,也說說,朕應該如何處置這個大同巡撫。”
聽到天啟用處置兩個字,魏忠賢心中了然,自家皇爺對大同那位巡撫已經極為不滿了,否則斷然不會說出處置兩個字。
不過,他是內監,邊上又有孫承恩在,不想落得一個蠱惑聖上的名聲,便道:“皇爺,奴婢哪裡懂這些,奴婢隻知道伺候好皇爺就好了。”
“你呀!滑頭。”朱由校用手隔空點了點魏忠賢,笑著說道,“是朕讓你說,放心大膽的說。”
魏忠賢偷偷看了一眼孫承宗,見對方耷拉著眼皮,這才說道:“奴婢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還請皇爺不要怪罪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