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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丘縣衙。
郭斌昌一臉怒色的站在後衙,周圍掃落一地紙張,其中一塊紙張上麵倒扣著硯台,墨汁流了一地。
“東翁,如今形勢比人強,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搬走吧!”賈師爺站在一旁苦苦相勸。
白天的時候虎字旗的人便來衙門通知郭斌昌,讓他從縣衙搬離,去另一條街上的一座院子裡生活。
然而郭斌昌根本不走,外麵天都黑了,他依然留在後衙內一步都不肯離開。
郭斌昌鐵青著臉道:“本官才是靈丘縣令,憑什麼讓本官這個縣令搬離縣衙,給一群逆賊騰地方。”
“哎呦,我的縣尊大老爺,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小心隔牆有耳。”賈師爺急切的攔下口無遮攔的郭斌昌,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沒有發現四周有人偷聽,他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東翁您以後可不能再說什麼逆賊一類的言語了,如今整個靈丘都落入虎字旗手中,剛剛的話一旦傳到虎字旗的人耳朵裡,東翁恐怕性命難保。”
“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要不是有本官扶持,哪有他們的今天,想要卸磨殺驢,真當本官是那麼好欺辱的。”郭斌昌衝著屋門外破口大罵。
虎字旗成了他口中忘恩負義之輩。
一旁的賈師爺翻了翻白眼。
當年的事情他在清楚不過,因為當時他已經在郭斌昌身邊做師爺,所以知道事情的經過,更明白虎字旗和郭斌昌之間的關係,並不像郭斌昌說的那樣,暗中扶持過虎字旗,反倒是被虎字旗逼迫,才不得不屈服,成了隻拿銀子不乾事的縣令。
雙方關係根本談不上有多好,虎字旗用銀子收買郭斌昌,也隻是不希望郭斌昌插手城外的事情。
而作為郭斌昌師爺的他,對郭斌昌再了解不過。
郭斌昌整個一個眼高手低,除了舞文弄墨之外,什麼事也做不好,彆說城外的事情,就連城裡的事情也做不好,完全是一個頂著縣令名號的甩手掌櫃。
“怎麼?你認為本官說的不對?”郭斌昌橫了身邊的賈師爺一眼。
賈師爺連連擺手道:“學生不敢,學生以為東翁說的在理,可眼下靈丘城是虎字旗說了算,咱們和虎字旗對著乾,一旦惹惱了他們,怕是後果難料。”
“難不成他們還敢殺了本官不成!”郭斌昌語氣激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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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師爺沒有言語,隻是默默的點點頭。
“那,那你說怎麼辦?”郭斌昌的強硬一下子軟了下來,轉而求起身邊的賈師爺。
賈師爺猶豫了一下,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咱們沒有選擇的餘地,搬吧,離開了縣衙也能有個住的地方,換做彆的地方,亂匪攻占了府縣,第一個殺的就是城中的官員。”
“若非大同巡撫總兵無能,本官又豈會受此侮辱。”郭斌昌恨恨的一甩袖袍,把靈丘失陷的罪責怪罪在李廣益和楊國柱的身上。
旁邊的賈師爺沒有說話。
他隻想在虎字旗的人不高興之前,隨郭斌昌一起離開縣衙,去虎字旗安排給他們的小院裡。
至於離開靈丘的想法,他從沒想過。
虎字旗的人就算放他們離開,郭斌昌的仕途也到此為止了,要是去了大明治下的其他地方,很有可能被朝廷抓起來問罪。
所以他心裡明白,郭斌昌再怎麼不滿意,再如何咒罵,也不敢離開靈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