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貫中……更不可能!
自己是羅貫中的金主爸爸,而且羅貫中見到朱元璋就雙腿打顫,更彆說當間諜了啊。
那……隻有孟端了啊。
這個老孟……竟然打小報告!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得去找朱元璋談生意,他早晚都會知道。
“爹,彆裝了。”朱楷撇了撇嘴,示意他演技不行:“不就是想要分成嗎?談一談不就行了嗎?”
朱元璋沒騙過朱楷,隻能怏怏不樂的罵一句“逆子”。
他自認演技還行,朝臣和朱標經常被他騙,可自己這招為什麼在朱楷這裡不管用?
朱元璋坐下,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要五成!”
“五成?”
朱楷嗬嗬一笑,說道:“爹,您這就是獅子大開口了,什麼都不乾就拿五成利?天下哪有這麼好做的生意?”
“小子,這酒水生意,你就得給我五成!”
朱元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把手中的紙攤開放在朱楷麵前:“這幾個字,就值五成!”
白紙黑字上寫著:宮廷禦製四個字。
這四個字……朱元璋就想要走五成?
朱楷嗬嗬冷笑:“爹,這四個字,一文不值!”
說完,朱楷看到朱元璋脫鞋就要打人,他立刻閃到一邊,拉開和朱元璋的距離:“爹,咱在商言商,彆動手啊!”
“逆子!給我站那!”
朱元璋氣的吹胡子瞪眼,說道:“你敢說咱的字一文不值?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求咱的字求不到?”
“是,您的字值錢,但在我這一文不值!”
朱楷看著朱元璋:“就說我準備賣的酒,天底下就沒有第二家,這是獨門生意,爹您一下子要走我一半的利潤,這怎麼可以?”
聽到朱楷的話,朱元璋沉思良久,隨後說道:“三成,你必須給我三成利!否則這酒的生意,你彆想做!”
說到這,朱元璋一副你不讓我賺錢,你也彆想賺錢的架勢,對朱楷說道:“禁酒令還沒解呢,你這做酒水生意,是違反咱命令的,不治你,恁個治天下違反咱命令的商人?”
“禁酒令?你確定?”
朱楷嗬嗬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爹,不是我吹,我隻要出一個條件,您的禁酒令不攻自破。”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朱元璋根本不相信朱楷的話,隨後說道:“咱親自下的命令,還能再收回去不成?”
“是麼?”
朱楷嗬嗬一笑,對朱元璋說道:“爹,我聽說湖廣、河南、山東等地,經過多年戰亂,依舊民不聊生是吧?那麼大片的土地放在那長草,您不心疼?”
“我有一計,可讓這些地方在三年內,恢複生機,讓他們成為大明糧倉。”
聽到朱楷的話,朱元璋沉默了,猶豫一番詢問朱楷:“說,你準備出什麼主意?”
“嘿嘿。”
朱楷嗬嗬一笑,看著朱元璋的眼睛向上挑了一下道:“爹,您隻要下一條命令,這些地廣人稀的地方種的糧食,可以用來釀酒!這句話,是不是可以讓大明添一糧倉?”
“嘶!”
朱元璋聽到朱楷的話,倒吸一口氣。
這個主意,咱怎麼沒想到呢?
彆的不說,就說種的糧食可以拿來釀酒這條,就能讓無數人趨之若鶩。
商人重利,豐厚的利潤讓人瘋狂!
那些商人為了獲利,都敢違反禁酒令,提著腦袋去造酒,現在朱元璋打開禁酒令的禁製,讓商人保住腦袋,又能去釀酒獲利。
誰不乾?
傻子才不乾!
至於這條命令和朱元璋以前的禁酒令是否衝突……
不,一點都不衝突。
而且,百官聽到朱元璋的命令後,還會大呼‘陛下仁政’!
那些餓殍滿地,民不聊生,田裡都長草了的地方,朱元璋用商業去推動這些地方恢複民生……豈不是仁政?
這說明朱元璋在幫助百姓,解百姓的燃眉之急!
朱元璋聽到朱楷的計劃後,沉吟良久……
不得不承認,朱楷說的這個計劃是個好計劃,對大明非常有利。
這個計劃很好!
但卻不足以讓朱元璋放棄朱楷準備做的酒水生意。
“說吧,你給咱多少?”
朱元璋指著‘宮廷禦製’四個字,對朱楷說道:“這四個字,值多少錢,不用我說了吧?”
“不值錢!”
朱楷搖了搖頭,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我賣的酒水,主要消費群體是那些士大夫、有錢人,他們什麼好酒沒喝過?宮廷禦製對他們的吸引力不大,騙騙老百姓還成。”
“而且,我不用爹您的字,去找大哥也一樣,讓大哥手書太子酒三個字,買的人照樣趨之若鶩。”
“再說,大哥肯定不會和我講錢的。”
所以,朱元璋的字,有很多的替代品,不是非他不可。
想要三成利?
做夢!
“你……兔崽子,逆子!”
朱元璋氣的渾身發抖!
他知道,以朱楷鑽到錢眼裡的性格,想從他手中摳到利潤,簡直是癡心妄想。
氣歸氣,做生意這塊朱元璋還是很講道理的。
其他的商人,他可以當成韭菜培養。
可朱楷是自己的兒子,怎麼當成韭菜割?
關鍵是,這個韭菜割不動。
朱元璋氣了好一陣,可朱楷就是不開口,朱元璋無奈,坐在椅子上:“說吧,給咱多少?”
“好說。”
朱楷笑眯眯的看著朱元璋,“半成!”
“半成?”
朱元璋聽到後,怒而起身:“逆子,你真把咱當成要飯的了嗎?”
“隻要能賺錢,要飯又能怎麼樣?”
朱楷想到後世浩浩蕩蕩的要飯大軍,笑嗬嗬的說道:
“賺錢嘛,不寒磣!”
“逆子!”
朱元璋氣的咬牙,但麵對油鹽不進的朱楷卻毫無辦法,隻能說道:“半成太少了,最少兩成!”
朱楷無所謂的說道:“那我去找大哥!”
“你!”
朱元璋瞪著朱楷,“信不信老子揍你?”
“揍唄。”
朱楷說著就趴下了,“你趕緊打,打完我去找大哥。”
“……”
朱楷咬死了半成利不鬆口,朱元璋再氣也隻能忍著。
打朱楷是打不出來利潤的,還是得好好談。
“一成半!最低一成半!”
朱元璋咬緊牙關,對朱楷說道:“否則,這酒水生意,咱誰都彆做。”
“老爹,和氣生財的道理不懂嗎?”
朱楷顯得很失望,站起來對朱元璋說道:“行了行了,看你這麼想和我做生意的份上,一成!不能再多了啊!”
“另外,這宮廷禦製酒的專營權,你得交給我全權負責,而且在售賣宮廷禦製酒期間,你不能給其他的酒水商人題字,否則咱倆的合作就此作廢。”
“依你!”
朱元璋很不情願的答應下來,但還是覺得不過癮,得從小兔崽子身上薅點什麼下來啊:“那個叫茅子的酒,你給我兩瓶,我得嘗嘗味道。”
“行啊。”
朱楷隨即從桌子下的抽屜裡掏出來兩個一兩裝的茅子:“內部專供,外邊的人喝不到。”
“逆子!”
朱元璋氣的咬牙,可拿朱楷是沒一點辦法,隻能氣呼呼的抓住朱楷給他的二兩酒離開奉先殿。
朱楷笑嘻嘻的送朱元璋離開:“爹,拿這一成利,您不虧;而且這酒水的釀造、場地的需求,酒坊匠人的工資、還有運輸等等一係列的成本扣下來,我才能賺多少?”
不多,也就十來倍的利潤吧。
朱元璋不懂。
他聽朱楷這麼說,心裡好受了不少。
雖然隻拿到了一成利,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朱楷送朱元璋離開後,立刻把桌子上的‘宮廷禦製’四個字收起來。
這四個字,一字萬金!
可不能有任何差池啊!
先拿著吧,以後再說。
“來福!來福!”
朱楷把來福喊過來,很嚴肅的提醒道:“這幅字,你給我裱起來放好,損壞一點,你小子就等著被我切片吧!”
“是,殿下。”
來福趕緊把朱元璋的字收好,但還是好奇的詢問道:“殿下,您不是不喜歡陛下的字麼?為何還會這麼小心?”
“你懂個屁!”
朱楷踢了一腳來福,“這叫商業談判懂不懂?”
不把商業對手的價值壓低,怎麼才能給自己留下足夠的利潤呢?
老朱啊老朱,和我比做生意,你還嫩了點。
想想那些經銷商瘋似的給自己送加盟費,朱楷臉上就止不住笑。
白花花的銀子,都得到咱碗裡來!
……
回到坤寧宮,朱元璋看到馬秀英在整理一遝紙,有些好奇:“這是什麼?”
“楷兒說,這是契書。”
馬秀英笑嗬嗬的拿著契書給朱元璋看,然後解釋道:
“他送走劉基後,來找我討要了‘瓊漿玉液’四個字,說是賣酒用,說是西域的葡萄酒,每天小酌兩杯,能活血通筋、美容養顏、延年益壽……嗬嗬,楷兒說的倒是挺有意思,一個酒還能說出來這麼多道道。”
“那小子,做個生意能玩出花來!那兔崽子真不像咱的種!”
朱元璋忍不住抱怨起來:
“整天死摳死摳的,哪像咱這般……哼!”
在馬秀英麵前,朱元璋實在是找不到誇自己的詞,隻能哼一下後,看朱楷和馬秀英簽的契書。
當朱元璋看到馬秀英得到的分成後,立刻瞪大了眼睛:
“什麼?五成?”
“對啊,五成利。”
馬秀英很開心的說道:“楷兒說,這是我應得的,那四個字就值這個價。”
“這逆子!”
看著白紙黑字上寫的五成利,朱元璋那叫一個眼紅啊。
和朱楷扣一成利,還廢了半天口舌,給的還那麼勉強,可在馬秀英這兒,朱楷直接就給五成利!
朱元璋有回去找朱楷,把朱楷吊起來打一頓的衝動。
太欺負人了不是?
我給你要一成利你都不情願,現在直接給你娘五成利?
娘是親娘,爹就不是親爹嗎?
呼~
“不生氣,不生氣,在商言商,和氣生財……”
朱元璋努力讓自己的怒火降下去,然後笑著和馬秀英商量到:“婆娘,和你商量個事……那逆子賣酒,咱也準備讓劉伯溫去做酒水的生意,要不咱們兩個合夥?你用這五成利的契書做本錢,咱夫妻倆一起乾?”
妹子!
“嗬嗬……”
馬秀英嗬嗬笑起來,看著朱元璋,朱元璋也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微笑,可馬秀英卻趁朱元璋沒注意,直接把契書搶回來,並且回了朱元璋倆字:“不乾!”
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契書放好,隨後說道:“這是楷兒給我的,我得好好收著,重八,不是我打擊你,你做生意……做不過楷兒!那孩子,猴精猴精的,和他做生意放心。”
“……”
合著和我做生意你不放心啊。
朱元璋很是鬱悶,覺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已經沒了啊。
都怪朱楷那個逆子!
朱元璋越想越氣啊,總覺得得打朱楷一頓才能解氣。
看了看周圍,元奇不在身邊。
朱元璋隻能對馬秀英身邊的太監張誠下令:“張誠,你去把朱楷那個小兔崽子吊起來,抽他四十鞭子!”
一成利十鞭子……
四十鞭子剛好四成利,恰巧與馬秀英的五成利齊平!
朱元璋得自己想辦法,把地位抬起來,否則的話,以後不得天天挨欺負?
張誠:“……”
不說話,也不言語,站在大殿一側,就當什麼都沒聽見似得。
你說讓我去我就去?
怎麼可能!
朱元璋看到張誠動都不動,氣的瞪大了眼睛,剛想嗬斥卻被馬秀英攔住:“你呀,這麼大人了,還和一個小孩這般計較,也不怕人笑話你。”
馬秀英看出朱元璋正在和朱楷置氣,先說了朱元璋一句。
隨後對張誠說道:“張誠,咱不去欺負楷兒,我還得指著楷兒給咱養老呢。”
張誠這才躬身領命:“是,娘娘。”
“你、這……”
朱元璋的心那叫一個哇涼、哇涼。
完了啊!
自己的家庭地位徹底是沒了啊。
朱元璋氣的一拂袖,站起來朝著後殿走。
留下了滿是怨懟的兩個字:
“睡覺!”
馬秀英在後麵對朱元璋喊道:“你不吃飯了啊?”
“氣都氣飽了,吃個屁!”
馬秀英嗬嗬笑著沒說話,這老家夥……勝負欲還是那麼強,以前和敵人要爭出高下,也要和武將、文官爭個高下,現在他都成為皇帝了,竟然要和自己兒子爭個高下。
真是……
馬秀英臉上露出笑容。
但這種家庭的吵吵鬨鬨,正是她想看到的,吵吵鬨鬨才是家嘛。
“當老子的,某些地方不如兒子,吃醋了!”
讀著不通順!
馬秀英念叨了一句,隨後喊著張誠:“張誠,陛下不吃飯了,你過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大小姐,咱家還不餓。”
張誠微笑而又禮貌的拒絕了馬秀英,他雖然是馬秀英的家臣,但也要守宮裡的規矩。
……
第二天,孟端像往常一樣,來到奉先殿。
羅貫中看到他,立刻陰陽怪氣起來:“呦,這不是陛下的門客,孟大門客嗎?怎麼屈尊到奉先殿來了啊?”
門客,從戰國時期便已經存在,相當於某個家主的謀士,隻為家主服務。
但羅貫中口中的門客,多多少少就帶著貶義的意思。
孟端是朱楷的掌書記,吃著朱楷給的飯,現在卻偷摸的向朱元璋打小報告,這就是蛇鼠兩端的小人行為。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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