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的目光投向張州,張州說道:“爹曾經說過,我們是皇後娘娘的門人,自然要以皇後娘娘為遵,我自當如實稟報,告知娘娘真實情況。”
聽到張州的話,張誠心裡就有了打算,對張濠和張州說道:“給皇後娘娘寫信,張濠你來寫,張州,你聽你哥的話,張濠~他要是不聽,伱可代我行事!”
“……”
張州不明白,張誠為什麼這麼安排。
難道,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不應該啊,作為臣子,不應該如實回答嗎?
張州這麼理解,倒也沒什麼錯誤,但有一點他是錯的,張誠一直告訴他們,自己一家,是馬秀英的家臣。
既然是家臣,那就要做家臣應該做的事情。
給馬秀英如實彙報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保證人家母子和睦。
他們張家,不僅是馬秀英的家臣,也是朱楷的家臣。
打小便聰明的張州……還是太嫩了些。
反倒是一臉誠實樣的張濠,更加活泛,也更加有手段。
“還有你們七個。”
張誠看著自己的七個孫子,很認真的說道:“教你們習武,要的就是今天,打今個起,你們就是楷哥兒的親衛,遇到麻煩,你們當守衛在楷哥兒前麵。”
七個孫子齊齊應道:“是,爺爺!”
“行了,咱家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把你們幾個小崽子帶到現在,咱也算是仁至義儘,未來你們能混成什麼樣,就看你們自己了。”
說完,張誠也不在家停留,返回到宮中。
……
在湖廣的朱標,在收到朱元璋的八百裡加急,讓他返回應天的信件後,朱標臉色突然一變:“不好,藍玉有危險。”
“????”
在旁邊的趙庸一頭霧水。
藍玉被陛下命為征北大將軍,他有什麼危險?
經過朱楷和朱標兩人的輪番調教,趙庸現在聽話了許多,成為朱標手下非常有實力的工具人,朱標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至於自己的抱負……那就隻是抱負吧,跟著英明的朱標,他一樣可以青史留名。
隻是,麵對朱標的擔心,趙庸還是有所不解:“殿下,您是不是多慮了?藍玉他有什麼危險?”
朱標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安排快馬以及送鄭玉茹離開的馬車後,這才對趙庸解釋:“如果父皇隻派藍玉前往北境,那他自然無憂,可父皇千不該萬不該,讓三弟和四弟一同前往北境,我二弟雖然平日裡欺負他們,但遇到真正的大事,他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三弟和四弟前往北境。”
“或許,藍玉此時已經遭到不測了吧?”
聽到朱標的話,趙庸不由得咂咂嘴。
朱楷敢如此冒犯朱元璋?
可仔細想想,或許還真有這種可能,這天下就沒朱楷不敢做的事。
朱元璋整天把‘逆子’掛在嘴邊,說的是誰,趙庸也是非常清楚的。
趙庸思索一番,對朱標說道:“殿下,有二皇子的摻合,您要去北境的事,恐怕也不太可行了,陛下不會把您們兩人,同時派往北境。”
所以,朱楷這麼一鬨,也是有收獲的。
最起碼,朱標不會以身犯險了。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
朱標說道,“若是我去北境,我定然會聽從將領們的意見,老老實實的聽從將領的意思去做事,但那豎子不同,他仗著自己有一身勇武,指不定乾出什麼事呢。”
“呃……”
趙庸想告訴朱標,滿朝文武都希望朱楷出事,為什麼彆人都願意,就你這個當大哥的不願意呢?
天家無兄弟啊!
可是,話在嘴邊,趙庸卻說不出來。
不是他不想說……
而是這種話,他真的不太好意思說。
因為朱標和朱楷現在的關係,不是他們能左右的,最起碼,在朱標沒有感受到朱楷的威脅之前,讓朱標動手收拾朱楷的事,絕不可能發生。
算了,陛下還年輕,太子殿下又在壯年,這些事以後再說吧。
……
鄭國公府內,常茂正在陪著趴在床上的藍玉。
常茂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能說……藍玉實在是太倒黴了啊。
兩條胳膊剛好了沒多久,現在又遭到重創,如果不是藍玉多年的應激反應,讓他避開了自己的脊骨,就朱楷一肘打飛他的那一下,藍玉下半輩子就在床上躺著吧。
可是,現在的藍玉,也不好受啊,被朱楷肘擊過後,前來診治的太醫說,就藍玉的傷,沒有半年彆想上戰場打仗去。
這特娘的不是完犢子了嗎?
常茂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饒是藍玉再經曆過大世麵,此時也不由得罵娘:“朱楷!此仇不報,我藍玉誓不為人!”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報仇?
常茂猶豫一番,還是對藍玉詢問道:“你準備怎麼辦?”
“無妨!北境中,有不少是我的心腹,有他們在,朱楷一樣回不來!”
藍玉攥緊拳頭,充滿恨意的說道:“不過,我需要你時刻注意北方的軍報,務必做到事無巨細,我不在前線,很多事情做起來會束手束腳,必須要有準確的情報作為支撐。”
常茂點點頭:“好,我這就去辦。”
……
奉先殿內,鴉雀無聲。
朱楷沒有繼續在奉先殿內,而是到了超級遠洋貨輪上。
這裡,有他此次北征的裝備。
超級遠洋貨輪,長期行駛在世界的各個海域,有不少的海域,都存在著海盜。
所以,為了保護超級遠洋貨輪的安全,必要的武器裝備不可或缺。
槍支彈藥,以及手雷。
再重型的武器就沒有了。
在超級遠洋貨輪上,在進入危險的海域前,貨輪上會雇傭一支十三人的安保人員,他們的母公司是大名鼎鼎的黑水安保公司,裡麵的人員,也都是從各國退役下來的戰士。
他們的身手怎麼樣,朱楷不知道,但武器是真的好。
十三人,十三支長槍,十五支手槍~子彈若乾。
長槍是製式裝備MA,除了身上背著的子彈夾,還有三個子彈箱,裡麵的子彈有三千發左右。
微衝三支,皆是德製微衝MP,彈夾個,子彈0發。雷明頓獵槍兩支,子彈0枚,這玩意近戰用最合適,毫米的子彈在發射的瞬間,能爆出無數的鋼珠,一掃就是一大片。
手雷五十二枚,再加上煙霧彈等等一係列的武器,足夠武裝一支加強排的了。
這些武器的作用,更多的是一種威懾,反正當時朱楷是從來沒有看到過海盜,再加上有各國海軍護航,這些安保公司的雇傭兵,更多的是在擺架子。
至於為什麼要擺架子,原因也很簡單……交保護費。
他們的母公司黑水安保在世界享有大名,很少有人主動招惹,更彆說那些海盜了,但不雇傭這支安保隊伍,那就不好說了。
反正也就兩百萬美金的事,就當是花錢買平安了。
當然,這艘超級遠洋貨輪上,也不僅有這些武器,超級遠洋貨輪上的不少船員,也是退伍軍人,他們手裡也有武器,但不過是一些半自動的武器,不能連發,甚至還有弩箭之類的,朱楷就完全沒放在心上。
當時在船上,朱楷還吐槽過有錢沒地方花,可現在朱楷不吐槽了,反而覺得雇傭的人太少,如果雇傭一支兩三千人的隊伍,現在穿越過來,那武器豈不是更多了麼?
這也是為什麼,平日裡朱楷不會拿著這種武器出來玩的原因。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現在這些武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當然,這些武器用出去,朱楷並不是太過心疼,原因很簡單,這艘有接近三萬個集裝箱的超級遠洋貨輪上,有不少是禁運的武器,也是賺外快的一種方式。
隻是現在這些武器,朱楷開盲盒還沒有開出來,他並不著急,反正這艘船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那些被藏在三萬個集裝箱裡的禁運武器,早晚都能找到。
整理好武器後,朱楷就回到了奉先殿內。
馬上就要去打仗了,朱楷也不可能一直開盲盒,養精蓄銳才是王道。
朱楷對自己的武力很有自信,但他也同樣明白,打仗不是憑借勇武就能解決問題的,得有謀略。
戰場形式千變萬化,而且又是在沒什麼遮掩的大草原上,打起仗來太難,朱楷最了解的戰術就是遊擊戰術,可在草原上,也沒有打遊擊的條件啊。
朱楷雖然很向往封狼居胥的功勞,可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有些事情他不見得一定能做到。
……
朱楷要帶兵,他對軍隊知之甚少。
所以,當朱楷得知,鄭遇春已經把兵馬準備好以後,就帶著張濠和張州這兩支親衛營的兵馬,去軍營裡轉一圈。
對於鄭遇春,朱楷很熟悉,他先認識的鄭遇春,當時還以為他是大名鼎鼎的常十萬呢,後來遇到了常遇春,朱楷這才知道他們是兩個人。
常遇春就不說了,他是戰神,功勳彪炳,後世一些曆史自媒體經常把他拿出來,這位鄭遇春就名聲不顯了,但他卻比常遇春更讓朱元璋覺得親近。
鄭遇春是朱元璋的老鄉,也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玩伴,後來朱元璋去老家招募兵馬,這些人都跟著他一起,打到現在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將才。
這也是朱元璋讓他帶兵的原因。
當然,朱楷是不會在乎這些的,誰帶兵都無所謂,聽他的話就行。
鄭遇春知道朱楷要來,早早的就在軍營門口等候,看到朱楷立刻大笑著迎上去:“哎呦,這不是我們的楷哥兒嗎?歡迎歡迎!”
“鄭遇春是吧?”
朱楷騎在馬上,看著鄭遇春:“我聽說,是原征北大將軍藍玉身體有恙,才換成你的?是不是這樣?”
“……”
好家夥,一來就給下馬威是吧?
鄭遇春也不是傻子,他自然能聽出來朱楷這麼說的原因。
“是,我聽說藍玉是不聽二皇子的話才生病的。”
很上道的鄭遇春說著很應景的話,然後看著朱楷:“楷哥兒,咱倆還誰跟誰?這征北大將軍還得是楷哥兒你來,我也沒啥想要的,能有仗打就行,其他的我都不放在心上。”
“哈哈哈,師父的想法和我一樣。”
朱楷隨即翻身下馬,和鄭遇春勾肩搭背,然後對軍中負責糧草的偏將說道:“鄭將軍忠君為國,是我大明軍中不可多得的帥才,本皇子特許,每日為鄭將軍準備美酒兩碗。”
聽我的話,不僅有仗打,還有酒喝,就問你鄭遇春滿意不滿意。
鄭遇春聽到後,立刻喜上眉梢。
打仗還能喝酒,這真是太好了。
鄭遇春本來就喜歡喝酒,現在聽到朱楷的話,自己竟然能在軍中喝酒,雖然隻是小小的兩碗,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楷哥兒是爽快人。”
鄭遇春拍著胸脯,對朱楷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唯楷哥兒馬首是瞻!”
“好!兩碗酒換成一碗酒!”
朱楷離開嘴笑起來,“海碗!”
朱楷和鄭遇春勾肩搭背的往軍營裡走,和張濠並肩在後頭的張州,看到哥哥在記錄著什麼,湊過去看,看到張濠記錄的是:初入軍營,二皇子殿下很尊敬鄭將軍,急鄭將軍之所急~解決鄭將軍急需解決的問題。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記?”
張州很是不解,“二皇子讓鄭將軍在軍中飲酒,而且沒進門呢就威脅鄭將軍,他哪裡尊重鄭將軍了?”
“難道不是嗎?”
張濠也很詫異的看著張州,“鄭將軍想喝酒,二皇子殿下給他送去美酒,這難道不是急鄭將軍之所急嗎?”
這……
張州頓時覺得,自家大哥有當奸臣的潛力。
“二弟,彆怪哥哥多嘴。”
張濠把紙筆收起來,對張州說道:“我們首先是家臣,然後才是將,既然是家臣,那就不能看到主母和二皇子之間有矛盾,不是嗎?”
“……”
張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這絕對不是他認為的記錄。
怪不得應天府裡盛傳,朱楷是大明第一禍害呢,原來身邊跟著的,都是奸佞之徒啊!
可悲可歎!
……
在軍營裡,怎麼才能讓將士信服?
很簡單!
打服他們就好。
朱楷在十多個校尉的圍攻下,一個一招,直接全部打翻在地。
然後很豪氣的大手一揮:“再來一批!”
就這樣,朱楷接連教訓了十多批校尉,前麵的幾批,或許校尉們顧忌朱楷的身份,沒敢太過放肆的出手,但打到最後,確實也打出來了火氣。
自己十多個人,在朱楷手底下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還被朱楷接連教訓了十多批,這要是傳出去,他們的臉還往哪放?
可是,就算打出來火氣了,他們也不是對手。
依舊堅持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這下,全軍上下,無人不服。
“你們被我打趴下,不用太放在心上。”
朱楷看著垂頭喪氣的校尉們,大笑著安慰道:“你們堅持的時間還算長的,知道藍玉嗎?他在咱手底下,一招都過不了,他的那些親兵,還不如你們呢。”
啊?
校尉們聽到朱楷的話,有些不相信。
藍玉竟然還不如他們?
“怎麼,老子說的話你們不相信?”
朱楷冷笑一聲,指著鄭遇春:“你們問問我師父,他親眼所見,藍玉那廝打不過我想跑……htui!老子最看不起那些打不過就跑的將領,尤其是咱大明的將領。”
鄭遇春黑著臉說道:“這是自然,滿朝文武都看到了。”
朱楷隨即盤腿坐在校場上,開始和校尉們講朱楷揍藍玉的故事。
“所以說,你們跟著我混,未來比藍玉更有前途!”
說著,朱楷指著其中的一個校尉:“你,就你……你叫朱能是吧?我打賭,你比藍玉更強,小兔崽子能接我兩招,有點本事!”
被朱楷點名的一位偏瘦的校尉,聽到朱楷的話,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被打服自己的人誇獎,這也算是一份了不起的成就了。
至於未來的自己是不是比藍玉還要厲害,朱能不怎麼敢相信,就當是朱楷在勉勵自己。
朱楷也不知道,這位朱能是不是就是後世靖難功臣朱能,但可能性是有的,就算沒有他也不差。
畢竟能接自己兩招。
張州看到張濠又在記錄著什麼,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不用看,他就能猜到張濠寫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朱楷英明神武,將士臣服之類的話。
但將士也是真的臣服於朱楷了,朱楷和將士同吃同練,樣樣都是最好的,這樣的本事,一般人還真沒有。
還在武英殿住著的朱元璋,自然對朱楷非常關心,當他得知朱楷把北征的京軍打服以後,臉上露出笑容。
這逆子,有點本事!
……
入夜,應天府城門緊閉。
十餘騎躍馬出現在城門外,為首的校尉跑上前,對著在城牆上守衛的京軍喊道:“快開城門,太子殿下回來了。”
京軍聽到是朱標回來,立刻打起精神,但也沒有立刻放行,而是按規矩放下吊籃,讓人把身份驗證拿出來以後,這才從城門打開一條縫,讓人進來。
到了宮中,依舊如此。
回到宮中,朱標首先去見了朱元璋,當他知道朱元璋在武英殿後,就明白朱楷前往北境,已成定局。
朱標很生氣,他要詢問朱元璋,問他為什麼要讓朱楷參與到朝堂之中。
“標兒來了?”
朱元璋神情萎靡的不行,朱標看到後沒有心疼,而且有些暗爽。
娘做得對,像老朱這種坑孩子的,就應該受到懲罰。
此時,朱標也沒有可憐朱元璋的意思,反而說道:“爹,我聽說,二弟要北征?”
“是啊!”
朱元璋低下頭,歎了一口氣:“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算計楷兒,楷兒斷然不會冒險去北境,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啊。”
看著朱標臉上露出的不敢相信的表情,朱元璋心裡冷笑一聲。
小樣!
就你還想來責怪我?
“標兒,我這輩子最知足的事,就是有了你和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