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能感覺到我假扮的讀者,跟那些托兒是不一樣的。
所以對我感興趣,卻仍會心存戒備。
我隻需要穩住。
“陳老師,我是您的書迷啊……”
“那你說書裡第二十七章,女主角在逃離緹曼島的火車站,買了一支什麼花?”
嗬嗬,她在考我,想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書迷。
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熬了一夜看完的,大部分劇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此時,這本書就在我的手裡。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向日葵,女主角齊妙最喜歡的花是向日葵,因為向日葵永遠以笑臉麵對太陽,卻把傷疤永遠隱藏在無人看到的陰影裡。”
“啊……”
我的話音剛落,便聽到電話的對麵,傳來一聲低聲的呻吟。
我知道,我答對了,我的這番話,直接刺中了這女人的心坎。
這本書明顯是寫的她自己,文藝女青年都是多愁善感的,更何況一個被富豪包養,卻又一直遭受家暴的女人。
她的弱點太明顯了,也太容易戳中了。
“陳老師,您怎麼了,是我說錯什麼了麼?陳老師,對不起……”
我假裝慌張。
對麵有抽泣聲,幾秒鐘後,她說:“下午五點,麗華酒店一樓的餐廳,我想給你再簽一次名。”
對麵掛了電話,我笑了。
下午四點半,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麗華酒店的門前。
車門打開,陳冬梅穿著一件淡粉色的長款羽絨大衣下了車。
門童識趣地打開大門,她走了進去,來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麗華酒店對麵街邊的一棵樹下,一個裹著軍大衣,戴著狗皮棉帽子的男人慢慢抬起頭,確定陳冬梅的確是一個人來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轉身走進胡同,脫下軍大衣,摘掉棉帽子,露出上午在簽售會現場的裝束。
沒錯,這是我。
雖然我確定我的這一步計劃進展得很順利,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必須要把事情做得穩妥。
所以我不急,要在暗處觀察好,確定這不是個圈套。
我把破大衣扔給在胡同牆角蜷縮著的真正的流浪漢,在他渾濁又驚詫的目光中,背著雙肩包離開。
我左手拿著那本《鳥》,來到陳冬梅的桌子前。
咽了口唾沫,臉上帶著緊張和激動,說:“陳……陳老師……”
陳冬梅抬起頭,打量我。
“你叫唐……”
“唐建軍。”
“對對,坐。想喝點什麼?”
“水,水就可以。”
我坐在對麵,放下那本書。
陳冬梅的目光掃過那本書,表情淡定,但我還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絲的激動。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服務生遞過一杯水。
我飲了一口,說:“我……剛畢業,找不到工作,想著來天豐碰碰運氣。”
我表現得有些拘謹。
“哦,陳老師,我給您帶了禮物。”
我假裝想起什麼,轉身打開背包,從裡麵拿出一隻向日葵。
花在包裡放著,被揉搓得有些蔫了。
我雙手舉著,遞給陳冬梅。
“陳老師,我覺得,送給您,也送給女主角齊妙。我覺得,您就是齊妙……”
陳冬梅瞬間愣住,眼圈一下紅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