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五衰!”
這個詞語,讓楚休內心猛地一動。
所謂天人五衰,指的是佛教傳說中,天人壽命將儘時會出現的異象,分為: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
重新打量了一番青年,確實好像有類似的現象出現。
“就在不久前,我感受到此世和外世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影響下突然連通,我躲進這桃花源七百年來,從未出現過此情況,而隨之我便驚恐地發現,我竟開始出現了天人五衰的異象。”青年繼續說道。
“我的身軀開始衰敗,法力也隨之消退,我嘗試封閉與外界的聯係,但在接觸到那股力量的瞬間,我便明白那是我絕對沒有可能抗衡的力量,也是我躲避了一輩子的力量——”
“深淵。”
隨著深淵二字落下,青年的麵上灰敗之氣更重,身上的膿包破裂,開始流出膿水。
而青年的話,也讓楚休意識到了什麼:“你之前是覺醒者吧。”
“不僅僅是覺醒者,我還是我們世界僅有的三個文明使之一,隻不過我在第一場舊日試煉中就失敗了。”
青年苦笑著搖了搖頭:“跟我一起去的隊友都死了,隻有我靠著舊日之證活了下來,而我所獲得的所有收獲”
青年指了指身下:“就是這處桃花源。”
“難怪。”楚休點點頭。
難怪青年似乎對他了如指掌,原來他也曾是文明使。
估計是試煉失敗後心灰意冷,所以帶著部分族人躲進了這桃花源中,當起了土皇帝。
不過一個文明使,竟然會用宗教統治族人,甚至還建造了用以享樂的極樂世界,除此之外,楚休一路上也被動提到了不少閒聊,這家夥彆的缺德事也沒少乾,說是個喜怒無常的殘暴君王一點沒錯。
可見文明使隻是一個代稱,和品性無關。
“怪不得睚眥如此不放心我,或許以後我該再多偽裝一下了。”楚休心中暗想。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可為什麼其他幾個部眾在接觸深淵後,都變得更加強大,你卻反而衰落了呢?”
“因為他們都是誕生於本地的生物,他們所獲得的力量和內在是統一的。”
“而我即便擁有最強的天人力量,卻隻像一件金色的袈裟般,無論穿了多久,卻終究不是身體的一部分,一旦桃花源出現破缺,外界的力量也能增強天人的力量,但這份增強卻和我原本的身體出現排斥,而我內部的身體在七百年的歲月中,早已耗儘了壽元,衰敗不堪。”青年苦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楚休這下是徹底明白,為什麼天人要千方百計阻撓自己了。
對於他來說,自己想要離開無疑會進一步加強此世和外界的聯係。
沒再多想,楚休問起了正事:“此地究竟所在何處,又要如何離開?”
不過這一次,天人卻沒有老實回答,而是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那就要涉及到我所提的條件了。”
“說吧,”楚休淡淡道:“目前來看,我並未看出你我之間有合作的可能。”
“我有一個提議,”天人抬起一根手指,“舊日試煉的通關試煉,應該是帶走50的人吧?”
“我不可能允許這麼多人離開,每有一個人從通道中來到外界,他的靈魂、思維和肉體的一切,在接觸到深淵的刹那,都會讓深淵的觸手進一步深入到這裡。”
“不過我也知道,這所謂的50,是現存人類的百分之五十,而並非總數的百分之五十。”
“所以這樣如何,我們殺死此地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類,剩下的人五五分成,你帶著五成的人離開,順利完成任務,而我則帶著其他人前往桃花源的更深處,那些深淵還未觸及的地方。”
“這樣,你能完成你的任務,而我也能繼續我的統治,是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不是嗎?”
天人的話,讓楚休微微抬眸。
殺死95的人?那就是近兩萬條人命啊。
楚休到不在意無關人的性命,隻是
“這樣會影響到我的任務評價。”楚休淡淡道。
“但不同意的話,你什麼也得不到,”青年一臉的有恃無恐,“我這七百年內,也不是隻知享樂,每一天,我都在加深我對這裡的統治。”
“天龍如今已完全受我操控,哪怕我進入天人五衰後,他也無法脫離,就算殺死我,也無法解除他的控製,隻會讓其陷入暴走。”
“而想離開這裡,就必須依靠天龍!”
“你殺了那麼多部眾,還毀了我的佛塔,想來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好處,也該知足了吧。”
楚休沒有回答,隻是指了指外界的通道,冷笑道:“天龍能從這個通道離開,我又如何不能?”
楚休原以為離開的通道就在眼前,天人該會退讓才對,沒想到他反而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或許你能夠離開,但你絕對不可能帶著兩萬人離開!”他一臉的確信,“我不妨實話跟你說,你固然實力強大,但沒有天龍相助,你能安然帶走一百人便已是極限!和我合作,你反而能安全帶回更多的人!”
“這是為何?”楚休抬了抬眉。
“這我就不能跟你說了。”天人神秘一笑。
他自不會蠢到將所有信息都如實相告,特彆現在離開的方法是他唯一能和楚休談判的籌碼。
雖然他並不認為楚休有應對的手段,但萬一這逼恰好就有能渡過那個“環境”的道具呢?
畢竟深淵之中,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
“那我要如何信你?”楚休道。
“很簡單,此地七百年來,自然不會沒有任何人嘗試逃離,但倘若有人成功重返我原本的世界,深淵的觸手便早就會順著觸及到這片世外桃源,由此你應該知曉離開的難度了吧。”
“我也不妨告訴你,逃離的人中,光實力和梁斬相當的,就有二十一人!”
“而離開的通道,就明明白白地擺在城市中央,但即便如此,卻依然沒人能夠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