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巡視的捕快也感歎道。
若是沒有慕容家掃蕩四方,每日裡都有武林高手偷盜、淫人妻女、搶劫殺人之事,他們想管也沒能力管,甚至還會有殺身之禍。
俠以武犯禁!
一路走過,慕容博漸漸沉默。
如今的慕容家似乎和他曾經夢中想象的一樣,百姓膜拜,萬人敬仰,有口皆碑,是好人,甚至是聖賢。若是有慕容家的人路過,就算是仆人,也會有很多人羨慕,膜拜。
比如那個騎著老虎,牽著狗,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的小子,就有很多菜販給老虎嘴裡遞菜,也不怕被咬。
“大飛哥,你看家裡種的菜,不值什麼錢,嘗點?”
“你胡說什麼,我慕容家是那種不給錢的人嗎,來人,給錢,給雙倍!不差錢!”陳飛叫囂道。
慕容博:......
路邊街道,有個蓬頭垢麵的婦女正領著一個女娃,神情茫然地看著一切。
最近因為旱災,外州那些官員們眼不見為淨,直接把他們趕到蘇杭來,說是這裡有吃的,餓不死。
這消息是真的。
四個城門口,每天可以免費領兩頓稠粥,但婦女和女娃看著那狗吃著香噴噴的烤肉,還是咽口水。
女娃緊緊抓住娘親的手,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道:“娘親,下輩子我可以做一條狗嗎?”
婦女一愣:“為什麼?”
“因為狗狗每天都有肉吃,娘,我想吃肉!”說著,小女娃眼巴巴望著狗嘴裡的肉,又咽一口水。
婦女淚目,一把抱起女娃。
“娘親,我們去哪裡?”
“去慕容家,去哪裡做工,織布,咱們就有肉吃了。”
“好耶,娘親,mua,我愛你!”
慕容博靜靜看著這一切。
慕容家如此很好,太好,甚至比他想象中最好的一刻還好得多。
但,現在的慕容家有個最大的汙點,就是他自己。
為了有複國之資,他找到一些士紳武林豪門主家,濫殺無辜,屠淨滿門,雞犬不留,再偽裝匪徒強取財產。為挑起大宋和大遼大戰,他用假消息騙取少林方丈,讓其集結武林高手在雁門關外埋伏那大遼無辜武士......
曾經他對這些不以為意,兵不厭詐,天下之爭,比的就是手段。
但現在已經是不同。
若是他還活著的消息傳了出去,被那些有心人知道。那麼,就隻有一個結果,慕容家現在所有的一切:名望、地位,都會成為雲煙。
複兒也會身敗名裂,成為江湖人人唾罵的臭狗屎!
黑夜多了一點光芒,彆人會認為那就是光明,但若那白紙上有一個黑點,就絕對不可原諒。
但是,自己要是死去,那麼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曆史,就算彆人懷疑自己,那也隻是懷疑。
畢竟,沒人可以戰勝一個死人,更沒人可以複活一個死人!
不知不覺,慕容博坐上回家的船,中途在荷塘上挖起一塊蓮藕,清洗乾淨,隨口吃下。
這蓮藕還是如小時候一般甘甜。
進入燕子塢。
“爹,我也有孩子了,我們慕容家有後了!”慕容複抱著一個男孩過來,開心道。
繈褓裡的孩子,小臉皺巴巴的,但眼睛黑白分明,看到慕容博的時候,小手前伸,小嘴一張,竟然笑了。
“爹,孩子對你笑呢!”慕容複稀奇說道。
“是啊!”慕容博感歎一聲,逗弄一會孫子,背著手哼著小曲離開。
書房。
這裡曾經熟悉的一切已經不見,慕容博注視牆後麵的大字:燕。
那是自己爺爺寫的,目的是作為慕容家家主,要時時提醒自己不忘祖先遺誌,複興大燕。
但現在,複兒作為家主,顯然比自己做得更好,更優秀。而慕容家也不再需要自己這樣一個前任家主。
那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給兒子抹黑?成為慕容家那個唯一的弱點嗎?
思定,慕容博轉身,出門,進入還施水閣密室。
那裡有他曾經為自己安排的墳墓,曾經是假的,現在卻是真的。
緩緩躺進石棺,慕容複隨手一揮,百餘斤重的棺材板,掩蓋住他眼中最後一絲光芒。
沒有猶豫,其心神一動,勁力激發,嘴角緩緩流出一絲鮮血,隨後老人滿足閉上雙眼。
慕容家,沒有他才會更好!
複兒,這是爹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願你,一生平安喜樂。
……
如果你突然家世顯赫,背景通天,你會飄到什麼地步?
陳飛背著手,語重心長對手下們說道:“有什麼可飄的呢,老老實實做事,踏踏實實做人!”
“說你們呢,聽著沒?”
“是,大飛哥!”
陳飛冷哼一聲,轉頭,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準備去勾欄聽曲。
素的,陶冶下情操。
“報,少室山有緊要情報!”有手下抱著一隻黑鴿衝進來道。
“咕咕~”黑鴿烏溜的眼睛眨呀眨。
累了,給吃的!
陳飛塞給她一顆啟靈丹,接過信件,打開一看。
“少室山,喬峰聯合其父:自斷一臂的蕭遠山,遼國蕭太後的弟弟,遼國禁軍總教頭。以及丐幫諸位長老逼山山林,當眾質問三十年前雁門關一事。
少林玄慈承認消息有誤,為保兩國安定,願主動受蕭家懲處。
但宋遼本就不是一家,少林眾高僧欲力保玄慈,關鍵時刻,蕭遠山爆出一個驚天消息:少林方丈,高僧大德,玄慈大師和江湖惡人葉二娘孕有一子,名為虛竹。
群情激憤之下,玄慈為保少林清譽,自儘而亡!”
陳飛看到這消息,目瞪口呆。
再想起這二十餘年來,那葉二娘幾天就要玩弄死一個孩子,不知造就多少殺孽,她能逍遙至今,沒人支持是不可能的。
如今背後之人終於死去,頓覺大快人心。
就是可惜那虛竹,世間又多一個孤兒。
但願他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