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已矣，既然同為正道，還望道友們以後不要做什麼親者痛，仇者快之類同室操戈的慘事。”
“我反對！”碧瑤淡淡道。
道玄：？？？
“碧瑤道友，你這是何意？”
道玄有些奇怪，這要加入正道的也是你，現在反對正道的也是你，玩他們呢？
難道是這個碧瑤來到青雲門後，覺得自己實力已經天下無敵，所以決定不裝了，攤牌了，今天要大開殺戒，一統天下？
哼！
她怕是想多了，如今就在這青雲門總殿，諸峰首座，乃至於誅仙大陣也能正常使用。
這位就算再厲害，終歸是人。難道她還能在法力耗儘之前，將他們全部殺光不成！
不可能！
“叮鈴鈴”
隻見碧瑤一身水綠衣裳，腰間掛著一隻小小金鈴，清脆作響，手指間還夾著一朵白色小花，晶瑩如玉，緩緩走到天音寺眾人麵前，隨後盯著普方。
普方滿臉凶相的臉頰一顫，微微後退一步，隨後想起還有掌門在身後，連忙定一定心，抬頭，梗著脖子。
“你要做什麼？姑娘，不要以為一招打敗上官策有什麼了不起，我師兄乃天音寺主持，功力深厚，修為莫測，你厲害的話，打他一掌試試。”
普泓大師：？？？
“阿彌陀佛！”普泓大師滿臉慈悲，連忙道：“不知本寺和碧瑤施主之間有什麼誤會，得饒人處且饒人，若是普空師弟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我這個做師兄的也不會偏袒包庇。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貧僧願幫助師弟解脫苦難，贖回罪孽。”
普空猛然抬頭，轉身，瞪大眼睛，難以置信望著一貫對自己溺愛有加的師兄。
說好做永遠的師兄弟，大家一起相親相愛呢？
碧瑤莞爾一笑：“嗬嗬。”
“當年，我六歲的時候，娘親帶著我回‘狐歧山六狐洞’看我姥姥，不料那時你們正道來襲，其中正道大派‘天音寺’的普方惡僧，用法寶‘浮屠金缽’將整座六狐洞震塌，生生把我和娘親還有姥姥三人活埋在地底。
機緣巧合之下我和娘親還活著，但姥姥年事已高，缺水斷糧，還沒有和我們在一起，再加上身負重傷，直接去世。
所以，普方，我想問你一句，我們狐岐山到底犯了什麼事，讓你不惜將整整一座山的生靈都付之一炬，”
綠衣少女明眸流轉，靜靜看著普方，等待他給一個解釋。
這麼多年，她終於問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這個世界，也隻有強者才有權利，為自己，為親友討一個公道！
普方一怔，這些年他到處斬妖除魔，毫不留情，還真不記得什麼狐岐山。
碧瑤注意到這惡僧的神情，臉色一寒，心中動怒。
“嗡”
整個天地似乎都沉了下來，殿內眾人陡然便發覺連呼吸都開始困難，就連體內的靈力似乎都被什麼鎮壓一般，半點都無法動用。
一念之間，鎮壓天地，這是什麼境界的大能？
直麵神靈之怒的普方，本來滿是凶狠的眼睛此時充滿了柔軟和溫柔，轉了轉眼珠，連忙開始回憶過去。
凡人一生，六七十年，很多人就開始老年癡呆，就是因為有些人的大腦承載不了太多痛苦的回憶，最後受到不可逆轉的損傷。
而，身為修行大派，普方自然有修行管理記憶的秘法，一百年的記憶都被他分門彆類一一放好，其中斬妖除魔的暴力血腥影響心情的片段，甚至都被他放到最裡麵。
記憶宮殿，普方終於在其中找到了一個叫狐岐山的地方。
“等等，碧瑤姑娘，還請聽貧僧一言！”從來都是凶惡暴怒的普方神僧，這一回態度無比的謙和。
顯然同為正道，他單單隻是給足貓王宗麵子，和這位碧瑤姑娘的蓋世修為神通沒什麼關係。
“說！”碧瑤摸了摸湊上來近距離看熱鬨的小黃貓腦殼，淡淡道。
氣氛一鬆。
“呼”田不易深深吸一口氣，連忙悄悄退至眾人身後，甚至若不是大門關著的話，他這一會都想回家去收衣服。
其他青雲門的各峰首座對視一眼，不知不覺全部都離開中心。
還在聽著普方大師講解的道玄，無意中掃視周圍，陷入沉思。
好家夥！
“碧瑤施主，當年上官策親自出山，找到我天音寺，言說其鎮派至寶：玄火寶鑒失竊，被一個狐妖偷走。
那玄火鑒乃是天地世間的無上神器，萬火之精，配合焚香穀玄火壇中的‘八凶玄火法陣’，有毀天滅地的奇威，一直以來鎮壓南疆妖魔族，於中州有大恩大德。
若玄火鑒被南疆那些異族得去，那可能就是中州浩劫。為了蒼生安危，我等自然義不容辭，隨後便查找到有一狐族分支就從南疆之地，流落到狐岐山，還被收留。
除惡務儘，我乾脆直接用法寶將整個狐岐山震塌，若是那玄火寶鑒在，妖狐肯定會用至寶抵擋。
所以，所以……”
說著說著，普方發覺自己說不下去了。
若是拋開這碧瑤的修為不談，他的確沒有做錯，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族和妖族還有什麼好話說的。但現在這不就是濫殺無辜嗎？
沉默片刻，普方回頭看了看師兄，普泓大師雙手合十，常念佛號：“阿彌陀佛。”
眾所周知，這一生佛號在佛門中可以代替很多意思：打招呼、辯論、掩飾尷尬、罵人、炫耀、默認等。
如今情況很明顯，他有且隻有一條路，隻不過是自願還是被自願而已。
深吸一口氣，普方雙手合十，閉眼，滿臉祥和：“阿彌陀佛，貧僧殺性過重，因果纏身，早該有此劫，碧瑤施主，動手吧。”
“嗬嗬”
碧瑤撲哧一笑，如鮮花綻放，清麗無雙。
“大和尚既然認罰，那本姑娘就罰你從此刻起，一直到圓寂的前幾天，都要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匡扶正道。”
說罷，碧瑤轉身離去，和肩膀上的小黃貓說說笑笑，走到門口，隨手拎起腰間的鈴鐺。但見鈴心精巧細致，一條細細鐵索係在鈴身上，微一搖動，鈴心輕輕撞擊鈴身，又一次地發出聲音。
“叮……叮當。”
清脆，悅耳。
青雲門和天音寺眾人望著貓王宗離去的背影，微微鬆一口氣。
天下之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