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著木排起垛後去開更,成功之後就可以拿到大筆的花紅。
正所謂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富貴險中求。
葫蘆套離著貓耳山很近,這邊老排一起垛,不出半天,消息就傳遍了,吃排飯的越聚越多。
“誰來開更?二百兩啦。”
人群最中間,一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穿著打扮挺講究的人,急的臉紅脖子粗,不停揮動著手裡的生死文書,大聲吆喝。
周圍這些吃排飯的人聞聲,卻不動聲色,沒有一個人吱聲兒。
“呦,老曹啊,這是你的排?咋回事兒?”
李永福和水老鴰扒拉開人群走到中間一看,裡頭的人他們都認識,橫山山場子的另一夥木幫。
“哎呦,李大哥,劉大哥。
哎,彆提了,昨天下午,我們八副排一到這葫蘆套就不聽使喚了。
前頭兩副排還沒等過大甩彎子呢,後頭的排就朝著江岸石砬子就撞上去了。
十八個排夥子,死了四個,重傷三個,其他都輕傷。”
這姓曹的也是木幫二櫃,跟李永福、水老鴰他們都挺熟,一見二人,便訴起苦來。
“這好不容易把死了的排夥子屍首都打撈上來,就近埋了。可是這起了垛的木頭咋整啊?也不能一直擱在這兒。
開更價碼從八十兩喊到了二百兩,還是沒人應聲兒,這一季,俺是白乾了。”曹二櫃說著,都快哭了。
從出事到現在已經一天了,後頭有排幫陸續下來,要是再不想辦法挑開木垛,他們的損失會更大。
聽了曹二櫃的話,水老鴰和李永福都搖搖頭。
木排還沒到貓耳山呢,全程才走了一半,在這裡就起了垛,後頭還不定出什麼岔子。
這一趟,肯定是白乾了。
“三百,三百兩,俺今天豁出去了,這趟排就算賠錢,也得把這木垛挑開。”
曹二櫃狠狠一咬後槽牙,瞪著猩紅的雙眼,扯著嗓子喊道。
三百兩,這數目可就不小了,夠普通家庭吃喝好幾年的。
周圍這些吃排飯的,有些蠢蠢欲動,眼神兒朝著四周打量。
“三百兩,不能再漲了,有沒有開更的?”曹二櫃扯著嗓子繼續喊。
這時,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拎起來開更棒,就想上前。
不想,他剛一動彈,就被旁邊的人攔下了。“你算哪山的叫驢?”
對麵這個毫不相讓,惡狠狠的回答,“吃東山馬二爺的飯,說話帶刺兒,小心我敲碎你的腦瓜骨。”
開更的活也不是誰都能乾,背後得有靠山。
一般要在附近綹子那裡“靠票”,得了綹子大掌櫃允許,才能開更。
等著挑開了垛,也得拿著銀錢到綹子上,分花紅。
這些開更的,誰背後靠山硬,誰就能爭取到更好的開更活。
一聽說是東山馬二爺,另一個人立刻不出聲兒了。
最開始說話那個,則是扛著開更棒上前來,伸手接過了曹二櫃手裡的生死文書,在上麵按下了手印兒。
生死文書一簽,死活全憑天命。
命好挑開木垛,拿著花紅風光回家享受。
若是命不濟,垛沒挑開,人死了,那就是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