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端鍋的(負責做飯的人)煮了一鍋野菜肉乾湯,眾人就著熱乎乎的湯,吃了些煎餅,晚間就睡在窩棚裡。夜宿大山裡,晚間風聲、狼嚎聲、夜貓子的叫聲,各種動靜混在一起,膽子小的人,真能嚇個夠嗆。
曲江、興業,跟曲紹揚住在一個窩棚裡。
曲紹揚和興業這幾年啥事情都經曆過,一點兒也不怕,晚上睡得挺香。
曲江不行,他頭一回在大山裡夜宿,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好不容易迷瞪著了,半夜就聞著一股子尿騷味兒。
“誰啊,尿尿不能往遠點兒走麼?咋在窩棚跟前兒尿啊?這股子味兒。”曲江迷迷糊糊的嘟囔著。
“三哥,睡覺吧,那不是咱們這夥兒人尿的,那是豺狗子。”
曲紹揚耳朵靈,聽見曲江抱怨,也沒睜開眼睛,小聲的給三哥解釋了下。
“豺狗子對咱放山的人挺友好的,它在窩棚跟前兒撒尿,那些虎、豹、熊啥的野獸,就不敢靠近了。”
曲紹揚這麼一說,曲江總算放心了,翻個身,安心睡覺。
第二天一早,端鍋的煮了些小米粥,大家夥兒用煎餅卷了些鹹菜絲兒、雞蛋醬等,吃了一頓。
早飯過後,曲紹揚又強調了一下放山的規矩,然後眾人在窩棚前一字排開,齊聲高喊。
這叫晃山,目的是驚走附近的野獸。
晃山之後,就是壓山了,也叫開山、巡山、壓趟子。
壓山前,曲紹揚要再次確認周圍的環境,定下來今天要壓哪片山林。
“咱們今天就去左邊這片山,走到山頂後,再往右向下壓趟子。
這樣的話,頂多也就三個來回,左邊這片山場就能壓遍了。”曲紹揚指著左邊的那片山林說道。
“排棍,拉趟子。”
曲紹揚一揮手,八個夥計立刻按照事先演戲好的順序,找到自己的位置。
參幫九個人,人與人相隔一個索撥棍的距離。
曲紹揚把一頭,他是頭棍,興業把另一頭,他是邊棍兒,曲江在中間,是腰棍。
眾人就這樣一字排開,朝著選定的山場走。
一邊走,一邊用索撥棍撥弄地麵上的草和灌木,一個是方便找人參,另一方麵也是打草驚蛇,避免有意外出現。
放山講究的是寧落一座山,不落一塊磚,就是連一塊磚的空隙都不能拉下,全都要找一遍。
壓山的時候,誰都不許亂說話,山裡地形複雜,動物很多,亂說亂喊會導致分心而看不到人參。
曲紹揚和興業,每前進一段距離,還要打拐子。
就是隨手將細樹枝折成九十度做記號,避免重複搜尋。
方才晃山,已經把這附近的鳥獸都驚走了。
此時偌大的山林間,隻聽見索撥棍翻動草叢時,棍子頂端拴著的銅錢嘩啦嘩啦的聲響。
曲紹揚領著眾人,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再這片山林裡一連拉了兩個趟子,可始終沒有什麼發現。
有那心急的夥計,臉上已經開始出現焦急和懷疑的表情了,倒是曲紹揚和興業,麵色依舊平靜。
放山本來就不容易,有幾個能一進山就開眼兒的?天見不著一苗棒槌,都很正常。
“拿火兒,穩住神兒。”
眾人走了這大半天,也都累了,曲紹揚索性高喊一聲,招呼眾人坐下來抽口煙,休息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