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麼也沒想到,這位曲大人,竟是登門來提親的。
何利生不愧是老江湖,儘管心中驚詫,麵上還能維持鎮定。
“大人過獎了,小女頑劣,在遼陽城裡是出了名的。
何某慚愧啊,閨女養到十八了,還待字閨中無人問津。
不知大人的舅兄是哪位?家住哪裡,做什麼差事?”
自打何青竹接連打跑提親的人之後,在遼陽城名聲已經臭了。
這一年多,根本就沒人敢來提親。
何利生正愁著閨女的親事怎麼辦呢,周圍無人提親,陳允瀚又不能嫁。
如今來了個提親的,也就彆管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先打聽清楚了再說。
萬一真能成了呢?不正好解決了眼下的難題麼?
“哦,本官的舅兄家住寬甸,剛剛被知縣大人任命為團練長。他姓陳,名允瀚。”
曲紹揚盯著何利生的臉,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說道。
曲紹揚一說是寬甸人的時候,何利生就心頭猛跳,預感到不好。
等曲紹揚說出陳允瀚的名字時,何利生那臉色頓時就難看極了。
“曲大人,何某敬你是朝廷命官,自打你進門,笑臉相迎,以禮相待。
何某是平頭百姓不假,可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開玩笑的。
陳允瀚本是我長風鏢局弟子,因犯了事被寬甸縣衙通緝,逃逸在外。
此事何某都清楚,前些日子還見過那孽徒,他什麼時候,就成團練長了?”
何利生惱火不已,氣的拍了下桌子。
曲紹揚沉下臉來,掃了何利生一眼,哼道。
“何大掌櫃,你這話裡的意思,是本官信口雌黃,花言巧語,來騙婚的?”
曲紹揚一邊說,一邊從袖袋中抽出來一疊文書,啪的一聲拍在了桌案上。
“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一看,這些都是什麼?
本官好歹也是道台大人親自任命的總辦,犯得著為了一個丫頭,跑你鏢局來坑蒙拐騙麼?”
何宏霖連忙上前來,拿起那疊文書,送到何利生麵前。
爺倆挨個兒翻看了一遍,然後,倆人都傻眼了。
那些文書上頭,都蓋著官府的大印,這個半點兒做不得假。
最讓人心驚的是,不但陳家的案子撤銷了,陳允哲還恢複了童生的身份,陳允瀚也真的成了寬甸團練長。
何利生久曆江湖,他非常清楚官府是什麼德性,那都是些無利不起早的主兒。
能在短時間裡辦成這麼多事,除了人脈之外,少不了大筆的銀子,否則,誰給你出力啊?
“哦,忘了跟你們說,陳允哲如今在總辦衙門當差,幫辦事務。
得道台大人允準,來年參加院試。”
曲紹揚瞅著那爺倆臉色變換不定,覺得好玩,隨即又輕飄飄的添了一句。
這下,何家爺倆徹底不淡定了。
陳允哲的才學,他們是知道的,考中秀才的幾率很大。
彆看秀才不能當官,卻邁過了科舉考試的門檻。
中了秀才,可以不繳納稅賦,可以見官不跪,有點兒什麼事情,拿著名帖送到縣衙就好用。
倘若成績優異,被選中為貢生,那就等於是半隻腳步入官場,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能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