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玉則成都吃掉了狼肉，可見這頭狼確確實實不是貝迦的妖怪。
否則，玉則成怎麼能吃掉自己的戰友呢？
這就叫言行如一。
賀驍折辱他、報複他，就好像貓戲老鼠。
“好，玉先生是聰明人！”賀靈川衝裘虎使了個眼色，後者腳跟一轉，也不出包廂了，就回到主公身後站定。
玉則成閉了閉眼，咬著牙道：“不是，我大概看錯了。”
賀靈川甚至一臉的善解人意：“沒關係，食材多的是。如果玉先生也不喜歡，我們還可以再換一種……”
玉則成幾口酒喝下肚，忽然明白過來：
等他們離開仰善群島，就輪到這姓賀的屠夫獨吞所有苦果。現在再針鋒相對，不是明智之舉。
邊上的萬俟豐咽了下口水，不是因為嘴饞，而是緊張。
“是！”裘虎應了一聲，大步往包廂外走。
“士可殺，不可辱！”玉則成的身體抑不住地顫抖，怒火直衝腦門兒。
報複他先前的自大傲慢、報複他到索丁島來抓捕朱二娘、報複他煽動佰隆人暴亂。
否則他也不會甩出這個鉤子。
這是他戰友的肉！
陪他沙場點兵，共同戰鬥過的戰友！
哪怕玉則成這樣在槍林箭雨裡出生入死、眼都不眨一下的好漢，見到這碟狼肉裡的血絲也忍不住一陣反胃。
坐在他對麵的萬俟豐，遺憾地歎息。
裘虎握緊刀柄，呂秋緯手上掐訣，都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此刻在他眼裡，賀靈川的笑容比惡鬼都要猙獰！
他知道，對方一旦問出這句話，就是妥協的前奏。
賀靈川又吃了塊筆管魚。土煲保溫性真好，他們針鋒相對談了這麼久，菜都沒涼掉。“打個比方，嗯，隻是打個比方啊，靈虛城對於攛掇暴亂、襲擊貴要的外使，都是怎麼處理的？”
“去交代王廚子，貴賓對他的主菜不滿意，讓他換個俘虜宰殺洗剝，野人野妖怪都可以。這回給他半個時辰應該夠了，烤香一點、烤嫩一點。對了，味椒也放一點，這烤狼肉還是差了一點點滋味。”
他澀聲問道：“其他人……都還活著？”
但是他不太明白，賀島主為什麼非逼著玉則成口頭上否認呢？
他倆都否認，事情就能當作沒發生過嗎？
賀靈川微笑起來：“好好，那麼玉先生就嘗一嘗這碟子美味吧。”
所有人都等著玉則成的抉擇。
玉則成默然。
“不必了！我吃！”玉則成筷子都不用，徒手抓起狼肉丟進嘴裡，嚼都不嚼就咽了下去。
“在！”
他一個認輸，就能換回手下性命，也是值了。
“噓噓——！”賀靈川豎指在唇前，“我剛剛才說過，玉則成你要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玉則成既然不承認狼妖是貝迦的，那就不承認自己在索丁島搞事，那麼賀靈川的所作所為自然也不是正麵跟貝迦作對。
肉塊很大，他咽得很困難。
最難的話已說出口，下一句就沒那麼痛苦了：“我看錯了，這頭狼妖不是貝迦的。”
他倒是樂見玉則成賠命，可惜，這下子是看不著了。
誰能說個“不”字？
賀靈川現在有的是耐心，蹺起二郎腿等他回話。
良久，玉則成才道：“仰善群島隻是海域，並非一國；你也隻是小小島主，並非一國元首。你若敢處理貝迦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