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程菲被嗆了下,很識時務地搖搖頭,予以否認。
這女孩子的表情豐富,偶爾的神態也頗具喜感。
周清南盯著程菲看了一秒,眼睛裡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然後便低眸,往旁邊的垃圾桶裡撣煙灰,很隨意地又再次開口,道:“剛才我看見你那相親對象了。”
程菲:?
“長得還可以,就是氣質不怎麼樣。”
程菲:???
程菲眉心不可控製地打起一個結,忍不住道:“你怎麼知道我相親對象長什麼樣子?”
周清南臉上沒什麼表情,說:“你前腳剛從鶇林走,他後腳就出來了。”
程菲腦子有點亂,眉頭也跟著越皺越緊,嘀咕著道:“我跟你說過我相親的雅間叫鶇林?”
“沒說過。”
周清南抽了口煙,慢條理斯地說,“這家店鳥字旁的雅間總共就兩個,除了鶴林,當然就是鶇林。”
……行吧。
看不出來,這位社會大佬還有點文化在身上,跟程菲刻板印象裡,那種隻知道打打殺殺大字不識一個的古惑仔群體挺不一樣的。居然認識“鶇”字,了不起。
不過。
請問大佬您是閒出屁了嗎,居然跑到她麵前蛐蛐她的正牌相親哥?人吳旭招他惹他了?
程菲有點為吳旭小哥不平,禁不住道:“你彆這樣說我相親對象,人家是個好人。”說著,她微頓了下,聲音更小地低低吐槽,“而且,人家氣質再不怎麼樣,好歹靠譜,有個正經工作,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乾什麼的。”
程菲後麵的這些話音量實在太小,跟蚊子嗡嗡叫似的。周清南聽後,轉白玉珠的動作倏忽慢幾分,眯了下眼,“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程菲乾笑兩聲擺擺手,飛快改口,“我說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周先生您這樣的大忙人,每天日理萬機業務繁忙,實在沒必要在這兒堵我路,趕緊回去歇著吧,我真不值得您浪費時間。”
話音落地,周圍驀地一靜。
周清南一雙淺棕色的桃花眼直勾勾盯著程菲,眼神好整以暇裡蘊出幾分興味兒,不知所想。
就在程菲半天等不來對方回應,都有點兒不耐煩了的時候,又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卻從洗手間的方向傳來。
她怔了怔,條件反射回過頭。
見來人身形魁梧冷麵寒眼,是那位凶悍又高冷的刀疤哥。
程菲:“……”
什麼叫自作多情?什麼叫自我感覺良好?什麼叫小醜竟是我自己?這就是了。
搞半天,人家根本就不是在這兒等她!
程菲結結實實地尬住了。腳趾幾乎在地上摳出一套豪華大彆墅,抬手默默捂住整張臉,無言以對。
幾米遠外。
剛放完水出來的陸岩正低著頭回信息,回完,收起手機一抬頭,一眼就看見了杵在他老板跟前的漂亮小姑娘。
隻見他老板耷拉著眼皮一瞬不眨地盯著人姑娘看,好像把那女孩兒都瞧得不好意思了,兩隻小手捂臉蛋,腦袋幾乎埋進胸口裡去。
情景格外曖昧。
陸岩深沉地眯了下眼睛,短短幾秒間,他腦海中浮現出幾個大字:告白現場。
什麼情況。
他家老大相親失利惱羞成怒,準備對小姑娘霸王硬上弓了?
陸岩此時滿腦子都是《黑/幫老大愛上我》之類的古早小言強取豪奪戲碼。
半秒後,陸岩慎重地走過去,對著周清南試探地招呼了一聲:“老板。”
周清南的目光依然落在眼前的姑娘身上,目光耐人尋味。
他就那麼安靜又散漫地盯著她,定定看了好一會兒,而後踏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程菲從始至終沒勇氣再抬頭,垂著眸讓路。
對方便側身繞過她,離開。
直到發覺落在頭頂的眼神徹底消失,程菲方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如蒙大赦,放鬆下來。
她轉頭抬眼,望向周清南的背影,還有幾分心有餘悸。
背後,陸岩已經提步跟上,經過程菲時瞥了她一眼,冷冷吐出三個字:“沒眼光。”
程菲:?
程菲一頭霧水,最終隻能抬手撓撓腦袋,茫然地目送二人組離去。
*
夜色轉深,斑斕燈光照亮整座濱港。
黑色越野車在馬路上飛馳。
駕駛室裡,陸岩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周清南神色冷峻地坐在後座,一雙大長腿隨意交疊,眉眼低垂,正把玩著掌心裡的小玩意兒。
這東西十分小巧,三角形的卡片樣式,明黃底色上寫著一些梵文和漢字,看著像枚護身符。
陸岩餘光一瞥,看見周清南手裡的玩意兒,不禁有些詫異,心想,剛才老板不是專程等在那兒還人姑娘東西麼?這護身符怎麼還了半天,還在老板手裡。
陸岩暗自琢磨著,說:“老板,那女孩兒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看不上咱們這種人也正常。你想開點。天涯何處無芳草。”
須臾,周清南收起護身符,閉眼捏了捏眉心:“陸岩。”
“嗯?”
“少他媽看點兒言情小說。”周清南說,“我今天心情一般,當心挨揍。”
陸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