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迎春比劃著鏡子的大小。
“從小塊的賣起,大家買的時候就會覺得這麼大就是這個價,再大一倍,那價錢貴一倍也就正常……”
一上來就給最好的,等這些人膩味了,再賣什麼給他們呢?
“他們就會不知足的。”
“這叫欲壑難填。”
“這是人的通病……”
傅辰安聽著聽著就走神了。
欲壑難填可不就是通病麼……就連皇帝也逃不掉。
一開始各國頻繁擾邊劫掠時,大梁朝的軍隊屢戰屢敗,一退再退,將士死傷無數。
眼看人家劫掠得離京城都不過百裡了,朝廷剩下的將領卻抱病的抱病、告老的告老,想儘辦法躲差事。
皇帝陛下終於害怕了,讓已經殺豬二十年的父親帶著自己去了傅家軍,率軍抗敵。
或許那時候陛下存了讓自己父子一起隨著傅家軍與敵人兩敗俱傷、玉石俱焚的想法。
可父親卻憑借一己之力,將已經瀕臨分裂的傅家軍重新帶成了大梁朝的第一鐵軍。
傅辰安經曆血與火的洗禮,也才第一次知道:父親明明是殺豬匠,卻偷偷常年看兵法書、講兵法的原因。
傅家本是將門。
傅家軍一直在等自己的元帥重返沙場!
傅家軍不僅沒死,還將敵軍趕出了大梁的土地,更是反殺過去,打下了雍州城。
功勞滔天,就是皇帝陛下再不願意,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他還是選擇了賞賜。
口頭元帥傅忠海被正式封為大元帥,自己成了將軍。
在祖父手中被罰沒的府邸重新賞賜了回來,成了元帥府,還賞賜了麟趾金等華而不實的東西。
若是自己早聽了肖迎春今日這番話,跟父親帶著傅家軍狗狗祟祟地悄悄發展,表現不那麼亮眼,或許現在自己還跟父親在一起縱馬邊關。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皇帝忌憚,被困在京城,成了籠中鳥……被迫做什麼勞什子生意。
不過這樣也好,京城這些世家女眷的錢實在太好賺了,能給傅家軍買好多物資呢……
為了掩蓋自己大部分銀錢的真正去向,他都不得不奢靡浪費起來。
就身上這流雲錦,隻一件袍子就要紋銀百兩!
能換多少壓縮餅乾啊……
“傅將軍?”
“傅將軍?”
肖迎春說了好一陣,突然發現傅辰安眼睛發直,疑惑地喊了他幾聲,傅辰安這才回過神來:“啊?”
“你走神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你回去歇息吧?”肖迎春建議。
傅辰安訕笑一聲,主動將話題拉了回來,他指著櫃台。
“上次你說的這個玻璃,果然很多人喜歡,若是我拿去賣,一定許多人要。”
肖迎春一聽也笑:“這玻璃價錢確實不貴,然則你若是拿去賣,你覺得最先看上這玻璃的,是誰?”
傅辰安不用多想就知道:“皇帝陛下。”
“對啊,皇帝陛下。”肖迎春指了指前門的落地玻璃門:“可惜你看過去隻有牆,實際上這一整麵的門都是玻璃做的。”
“玻璃還能做窗戶,又明亮又保暖……”
“若是你大梁朝的宮中都換上這樣的玻璃窗戶,你該給皇帝陛下貢獻多少玻璃?”
傅辰安:“……那就先不急。”
一想到要白送那麼多,傅辰安就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