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忠海歎息一聲,很久沒說話。
不讓戰雲芙去敖家軍,有私心,更有公心。
戰雲芙也快五十了,總想老母雞護崽子,不利於敖廣春的成長。
若趁著現在將敖廣春培養起來,寧遠侯府就青黃不接了。
敖廣春的成長需要時間,敖家軍的老將們也能再帶他幾年。
等過幾年,敖廣春成長起來了,年輕小將也跟著起來了,老將們就能榮休養老了。
傅忠海認真想過:若是跟往常一樣苦口婆心、伏低做小地哄她,她會表麵答應,內心卻沒有敬畏心。
她依然會偷跑。
為了不讓她偷跑,傅忠海不得不這番做派。
目前來看,效果是達到了,可姐姐的心也疏離了……
為國家計,兒女情長隻能暫時放在一邊。
隻盼姐姐能懂自己的一片心吧……
深呼吸一口氣,傅忠海重新拿起一本折子。
……
傅辰安這邊卻有了重大進展。
前朝落魄伯爵還敢跟著被收買鬨事?
抓。
一番嚴刑拷打審問下來,什麼都清楚明白了。
不過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一個自稱南安國朝廷的人用吃喝嫖賭,拉攏了伯爵之子,承諾帶他去富饒的南安,為他謀求一官半職,且衣食無憂、奴仆成群。
兒子瘋狂動心,回家求父親幫忙。
落魄伯爵也曾震怒、恐懼。
可兒子已經跟人搭上線,若是被人發現,也沒有好下場……
為了不成器的僅剩的兒子,落魄伯爵鋌而走險,幫著做出了能滅九族的大事。
這位伯爵府六郎是個軟蛋,隻看到滿牆的刑具,就什麼都招了……
“我們本就是在青樓碰上的,我銀子被偷了,他主動給我付賬……”
“後來每次都是他主動找我的,我不知道他住哪兒,平日做些什麼……”
“你問如何確定他是南安國的人?”
“他能拿出那麼多銀子來給我花銷,我一窮二白的,能有什麼讓他圖謀?”
軟蛋六郎哭得稀裡嘩啦,還覺得很委屈。
“我早知道是帶累我家誅九族,我無論如何也不敢啊……”
倒是落魄伯爵多少有點腦子,嚴刑拷打後,說了些自己的觀察。
“他的拇指和食指略有變形,像是早年常年拉弓射箭造成的……”
“他的口音雖然是南安國的,但有兩次喝了酒以後說出來的詞,卻是天狼國人才會說的……”
這是重要線索,卻不能成為證據。
傅辰安讓人拍了所有使臣和相關人等的照片拿來,給落魄伯爵看。
沒有慫恿伯爵下毒的人。
顯然這人已經離開了京城。
伯爵府全家入獄,抄家是必然的,伯爵父子判了斬監候,其餘人等就不必吃牢飯了。
本著不浪費一粒米的原則,伯爵府上下人等流放,種地去。
好在這時,喬裝遠赴天狼國的探子傳來了消息。
中毒身亡的使臣阮驚雷,來天武國出使之前曾經跟新收的妾室說過,這一趟他會吃些苦頭,但苦過之後,好日子就來了……
那位妾室當時追問“吃什麼苦頭”時,阮驚雷卻沒再說下去了,隻說讓她放心……
第二日,那妾室就突然懸梁自儘了。
錄音筆顯示:正房夫人過來,說妾室知道太多了,既然老爺已經走了,她也該下去陪著老爺……
探子判斷:正房夫人應該知道些什麼?
探子半夜給正房夫人下藥,當晚正房夫人就夢見了使臣,大喊“老爺”哭醒過來。
傅辰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探子承諾:“若願意來天武國說出真相,可保家中一條血脈,且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