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這句話海瑞深深地記在心裡。
而孫吳川無力的模樣,正是低下無數個官吏,百姓的苦境。
簡單來說,如今大明的各種國策,受益者隻有掌握著權力的那一部分人而已。
有權的,不願改變。
沒權的,改變不了。
“所以,孫大人家屬是被他們…”
“那倒沒有!他們隻是給了我老家的地址,我兒子書院的先生,老師們的姓名,籍貫,出身。”
“那意思不就是說,你不乖乖聽話,我們完全有能力做掉你家人嗎?”
而也正因為朝廷上南直隸出身的官員太多,孫吳川也不敢上報朝廷。
“所以我告訴他們,我不收他們的禮,不上他們的賊船,但是也不會阻礙他們的私鹽生意。”
“這下更難了!海公!”,王禮說道,“孫大人不收禮,也就是說大人手上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他們的罪行!”
“所以,孫大人對他們的指控和彈劾肯定是沒有用的!”
孫吳川瞪大了眼睛。
自已的確為了保命如此。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聽到自已的答複後放棄繼續私鹽生意的原因。
孫吳川一個人彈劾那麼多人,如果他們反過來彈劾孫吳川呢?
誰的勝算大,不言而喻。
“除非我們能找到證據!”
海瑞握緊了拳頭,“按照規矩,反貪局隻需要找到一個人證,一件物證即可彈劾他們!”,隨即,他看向孫吳川,“人證我們已經有了孫大人,接下來我們找到物證即可!”
“而且同家我們也可以拉攏!”,王禮興奮起來,“同家不是還沒開始私鹽生意嗎?我們讓他協助反貪局,把揚州的私鹽都平了,然後再幫他向陛下申請鹽業上的照顧,想必同家也會同意的吧!”
“同家?”,孫吳川聽到後說道,“海公,這些商人可信不得啊!”
“誰能保證他不會轉眼就賣了你們,給鹽商們交投名狀呢?”
“他敢!海公是反貪局局長!正三品的大官!陛下眼前的紅人!且領刑部尚書銜,他一個商人還能翻了天不成?”
“海公想要弄死他,跟踩死一條蟲子一樣簡單!”
海瑞聽著二人的話,思考著拉攏同家到底可不可行。
人證已經有,如果同家再能從打入他們內部,獲的私鹽物證,自已就可以申請陛下徹查揚州。
到時候這些人,是官是商,一個都逃不了。
“王禮說的有道理!但我們對同家還不了解!”
“正好,今日下午約好了跟同家掌門人在運河邊見麵,我再試探一下他,看看他是否值得信任。”
此時,衙門廚房的小房間裡,一個小夥子正在洗菜。
他看了看周圍,從身後正在燒火的男人問道,“哎,這一大早的,怎麼衙門裡還來人了呢?”
“我哪知道去,咳咳…反正聽老王說,好像是姓海的什麼人!說是咱大人的舊友!”
小夥子眼珠子轉了轉,停下了手中洗菜的動作。
“哦…這樣啊!”
“哎,你看著點火啊!我帶去庫房拿點菜!”
“菜不是夠呢嗎?還拿什麼呀?”
“夠個屁!到時候餓不死你!我去了!”
說完,小夥子繞了路,悄悄從衙門後門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