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哐的一聲被重重砸上,動靜響徹半條街。
一路上緊趕慢趕的,可到春華殿門口,仍是遲了。梁婠心慌得不行,硬著頭皮邁過門檻。
明晃耀眼的殿內,是一貫的歌舞升平,皇帝衣衫不整地靠在美人胸前,儘情狎褻調笑。
梁婠僅瞥一眼,便垂下眸,悄悄往人後去。
“崔氏。”
忽地不高不低的一聲,大殿靜了下來,梁婠的心也沉了下去。
皇帝支起身子,眯眼朝這邊望了過來,“怎來了這麼多次,還如此不懂規矩?”
梁婠麵上一白,作勢就要跪下請罪。
“過來!”
除夕宴,座無虛席,難道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
她渾身止不住地抖。
驀地,皇帝眼睛一亮,興致勃勃道,“你不是晉鄴城第一美人嗎?不如脫光了衣服,讓大家一起評評,是不是名副其實?”
梁婠像一腳踩空,跌進無底的冰窟,被寒意裹挾著直往下墜。
不等反應,立即有人衝上來扒她的衣服。
梁婠拚命推搡著身前的人,咬緊牙關,不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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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皇宮,苦苦哀求、高聲呼救皆是沒有用的,非但不會有人上前製止,還會引得那人愈加興奮!
可一個人的力氣哪敵得過四五個人?
即使這般隱忍,仍聽到那邊皇帝拍著手激動得大喊,“快快快!誰先扒了她的衣服,誰先上!”
梁婠被掀翻在地。
錦緞撕裂,聲聲刺耳......
“呸,大過年的,真晦氣!”
夜幕低垂,兩個內侍拖著一卷草席,低咒著往前走,一道刺目的紅痕自他們身後無限拉長。
小內侍瞥了眼從席子底下滑出來的手臂,奇道,“她不是中書侍郎的夫人嗎?就這麼扔了?”
“哼,這不是早就送給主上啦,不然你以為崔皓怎麼入的仕、升的官,還娶得侯府裡的小娘子?”
“怪不得嘞!他區區一個庶民,怎麼就能在這皇城中步步高升!”
“那可不是,還是他自己腆著臉跟主上說,他夫人玩起來怎麼個樂趣的呢!”
“嘖,這梁氏也是名門望族,就不管?”
“你不知道?她閨中失貞,早被趕出家門了。也正因為如此,才叫崔皓撿了個便宜,不然,士族的小娘子,哪輪得上他?他也不能靠獻妻平步青雲呐!”
“唉,還是人家命好……”
“夠遠了,就扔這兒吧!”
“行,咱趕緊回吧,要下雪了,怪冷的!”
手一鬆,破席散開,露出裡麵赤身裸體的女人,烏紫淤青、道道血痕,渾身上下竟無一處好皮,下身更似血洞,長流不止。
崔皓。
梁婠睜不開眼,
如有來世,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黑洞洞的天,有雪花飄落。
來人定定站了一會兒,脫下白衣將屍體裹住,赤著手,一寸一寸挖了起來。灼人的液體落進的掌心,是這冰天雪窖裡,唯一的溫度……
哀哀簫音,茹泣吞悲。
茫茫落雪中,一人、一簫、一孤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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