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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王素躺在地上,獄丞麵如土色,回過神猛地跪倒在陸修跟前,他這麼一跪,獄吏守衛也都呼啦啦跟著跪了下去。
獄丞幾乎要哭了,“大司馬,王素私自鑄幣一事尚未結案,若是主上再要提人,下官該如何——”
陸修站起身,手攏在袖子裡,眸光冷得像裹了層寒霜,生生逼退他未說完的話。
他隻微微側臉,侍衛立刻會意,抓著獄丞往外去,他們一走,幾個獄吏也抬起王素跟了上去,屋子又恢複先前的安靜。
若不是地上醒目的一灘血跡,還真以為什麼都不曾發生。
陸修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我還以為你多少會顧念點兒舊情。”
那語氣尤為失望,似是方才一出戲看得一點兒都不過癮。
梁婠扔掉手裡滴血的劍,“大人恐是記錯了,我與王素隻有恨,沒有情。”
“誰說王素了?”
陸修歪著頭有些好奇地看她,細長的眸亮閃閃的,可眼底黑得就像最深的夜。
“那大人指的是誰?”
梁婠靜站著,心裡非但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反而越來越不安。難道陸修讓她來大理寺獄,僅為了看她如何殺人報仇的?
梁婠不信,以暴君的脾氣,殺王素也不過這幾日,何必多此一舉?
再何況,她才跟他說過,敵強我弱的時候,不逞一時之勇,需借刀殺人。
可這邊說完,那邊他扭頭就將刀塞進她的手裡。就像一個獵人,早已挖好陷阱,興致勃勃地守在一邊,看她怎樣一步步掉進去。
他唇角上揚,“自然是王庭樾。”
梁婠心中一緊,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
沒想到自己隻字不提,卻仍是被他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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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婠捏緊袖子,故作輕鬆,“不瞞大人,我的確與王小郎相熟,但這都是幼時之誼了,又如何能與血海深仇相提並論?
那日在鬱林苑,我奉大人為主時也曾說過,除了大人,其他人與我無關,我亦不在乎,又哪還有什麼舊情!”
陸修瞧著她,微微頷首,“可我怎麼聽說那天晚上,是王庭樾幫你逃脫追捕的?哦,還有一事,你興許還不知道,抓捕王素那天,他們是在司空府的地牢裡發現王庭樾的。”
地牢?!
王彥晟稟性暴虐,素日就仗著嫡出的身份變著法子欺辱他,這次為了幫自己逃跑,落到王彥晟手裡,實在不敢想他在地牢會遭受怎樣的折磨。
梁婠的心像被人狠狠擰了一把,疼得她想眯起眼睛,卻也隻敢咬緊牙關忍著。
見到意料之中的反應,陸修滿意地眯起眼,他喜歡看她如此隱忍與克製,在這樣嬌弱纖細的身體內,卻隱藏著一股蠢蠢欲動的怒火,就像平靜的水麵下湧動的暗流。
這麼矛盾卻又那麼契合,陸修微微勾起唇角,“這麼一想,曹相端了司空府,還算救了他一命,不然,隻怕是要死在地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