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隻顧著看高潛,全然忘記宮規禮儀,被宮人一把拽倒。
龍攆遠去,宮人怒氣衝衝,
“娘子好歹也是士族貴女,怎地一點兒規矩也不懂?你可知道方才若是被主上看到你直視龍顏會有什麼下場?”
她呼著氣,怒不可遏,“幸而沒發現,不然我有幾個腦袋能陪你一起掉的?!”
什麼下場,梁婠自然知道,高潛是何脾氣,她可再清楚不過了,簡單殺了都算是便宜,宮人這般怨怪她,是應該的。
梁婠自知理虧,對她一禮,“實在抱歉。”
不知怎地,她就想起陸修那天不肯答應幫她入宮,會不會也是因為她太過——
“如此敷衍的道歉還不如免了!”
清冷低沉的嗓音驟然響起,梁婠轉眼看去,正見陸修一身雲色錦袍,手攏在袖子裡,立在不遠處冷冷瞧著她,一雙狐眼靜似幽潭,深不見底。
“大司馬。”宮人回過神立馬行禮。
梁婠收回視線,低下頭嘴裡含含糊糊跟著說了一句。
自那日大理寺獄一彆後,這應是他們首次見麵,算算也快半個月了。
“行了,你回去吧。”
“是,”梁婠應了聲,就要退開。
“等等。”
梁婠疑惑抬頭,不料目光剛好落在他的麵上,目光交接,他聲音冷冰冰的。
第(2/3)頁
第(3/3)頁
“我說的是她。”
梁婠表情僵硬,“是。”
許是擔心自己再像剛剛那般不知禮數,在宮中生出事,回頭無法跟皇後交代,宮人有些遲疑,視線隻鎖著她,欲言又止,最終在陸修的注視下,宮人走了,走之前還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待宮人離開,陸修才提步過來。
頭頂暖陽高照,陽光兜頭灑下,身上本該暖暖的,卻被他霜雪似目光一附,融成冷汗,涔涔往下落。
“大人是有什麼吩咐?”
比起兩個人一起沉默,梁婠覺得不如自己先開口,她不喜歡這種過分安靜的氣氛,好像整個人從內到外都被他看了個透。
不想她這邊剛問完,那邊就聽他嗤笑一聲。
她乾脆放下手,站直身子看他,“大人笑什麼?”
“要不是剛才宮人拉著你不放,你是不是就打算像求我似的,撲上去求他?”
梁婠一愣,隨即睜大眼睛,“大人在說誰?”
“你,不要跟我明知故問。”
陸氏沒了笑意,聲音更是冷得嚇人。
梁婠自知糊弄不過他,索性坦白,“我不會求他!”
最開始,她求過的,跪在他的麵前,雨淚俱下、聲聲泣血,後來發現求他沒有用,她就開始不停地呼救,直到聲嘶力竭,也沒人理她;她便又想辦法儘量同他周旋,可惜什麼法子在那人跟前都沒有用;所以到最後,除了用儘全力反抗,她再不吱一聲。
而此刻站在眼前的人,更是——
梁婠低下頭,“大人應該也不喜歡隻會哀求的人吧?”
“是。”乾脆利落。
這樣斬釘截鐵的態度完全是意料之中,想來那時候他不救自己,就是如此。
梁婠抬眼,“大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陸修眸子一沉,“怎麼,現在王素死了、又有機會進宮,你就打算過河拆橋?”
他怎樣嘲諷,梁婠都能理解,畢竟他一直以為自己進宮是想承寵暴君,但這嘲諷中的那絲怒意,她隻覺得多餘,按他所想,自己要真得寵,對他以後得暴君倚重不是更有幫助嗎?
無論如何,該解釋的還是得解釋!
梁婠道,“大人誤會了,我並非是得隴望蜀的人,也絕不會生出背叛大人的心,這次能進宮也是周少保看在大人的情麵上才替我向皇後……”
後麵的話在他目光中弱了下去。
前世,說陸修有龍陽之好的傳聞中,似乎其中有那麼一條說的正是他與周昀。
陸修蹙了蹙眉,“你作何這般看我?”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