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轉眼看到案幾上的茶壺,沏了一杯,在陳德春麵前跪下行叩拜之禮,雙手奉上:“老師可以不在乎,但學生不能。”
陳德春見她執意如此,微笑著接過,飲了一口放到旁邊,雙手將她扶起。
“既然王妃喊老朽老師,那麼有一句話,我想問問你。”
梁婠直起身坐好:“老師請說。”
陳德春撫著小胡子,表情嚴肅:“那日晚宴上,王妃真正想對主上說的是什麼?”
梁婠稍稍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宇文珵給她兩個選擇時,她沒忍住怒氣,有些衝動的打斷他、反問他。
陳德春見她垂眼沉默,微微笑道:“你這孩子,我看得明白,內心是不願拘在這後宅之中的。”
梁婠抬眼瞧他,不敢輕易接話。
陳德春了然一笑:“你不必擔憂,實話跟你說,我誰的人都不是,我行事向來隻遵從本心,當初跟著上皇帝是,後來跟著殿下是,現在跟你說這些話仍然是。”
話說至此,梁婠心下明白,不再遮掩,直言道:
“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私以為,若真有統一天下之心,就不該心胸狹隘,區彆對待周人與齊人,更不該任由宇文珂虐殺戰俘百姓。”
“至於身份,”梁婠略略一頓,道:“它該是便利我的翅膀,而非囚禁我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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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春望著她微微笑了笑,不再說話,老舊的大藥箱也已裝好。
他合上箱子,站起身:“我一輩子看見過、也經曆過太多生離死彆,凡事也不必強求,能重逢的自然會重逢,咱們師徒就在此處拜彆吧,不必再送。”
說罷,背起大藥箱,往門口去。
梁婠跟著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行了一禮。
他走得不快。
許是身上的箱子太過沉甸,壓得小老頭佝僂了腰。
梁婠看一眼便轉過身,麵對著空空的屋子。
其實,她是不喜歡看人背影的。
不出意外的話,三日後,她也會隨宇文玦一起離開這兒。
梁婠拿起案幾上的手劄,轉身出了屋子。
夜裡亮著一盞燭火。
梁婠對著一床錦緞發呆。
明日就該出發了,可她仍是沒想出該如何補救滴在雪緞上的血跡。
不是沒想過用彆的圖案將它蓋住,可惜,無論哪種圖案都顯得不倫不類。
梁婠頗為遺憾地歎口氣。
身後響起的腳步聲很輕,梁婠沒回頭,有人手臂穿過她的腋下,緊著整個人就被潮濕的冷鬆木香包圍。
他吻了吻她的鬢邊:“這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梁婠扭頭看他:“你難道不知女子的嫁妝裡,總要有床喜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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