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啞啞的。
“從前,因為我,你喝了一碗又一碗的藥,直到喝壞了身子——”
梁婠睜大眼看過去,高潛剛好也望過來。
“很驚訝嗎?”
梁婠抿著唇,垂下眼。
是不該這麼驚訝的。
他一直不肯放過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高潛拉起梁婠的手,眼睫低垂:“可這次,因為你,我也是喝了一碗又一碗,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喝藥……”
“所以,你說這算不算是償還?”
她的手指纖長細軟,握在掌心綿綿的、涼涼的。
高潛握得很緊,就想幫她暖一暖,結果卻發現,他的手好像比她的還要涼。
他歎了口氣:“明明兩種都是你給的,可它們又是那麼不同。”
梁婠蹙起眉,想抽出手,實在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高潛放開她的手,臉朝外,不再看她。
“你以為我不想給你那種藥嗎?”
梁婠微微一愣,瞧著他的側臉,呈現出淩厲的線條。
原來他是想說,剛剛那碗不是落胎的寒藥。
梁婠有些疲憊地重新閉上眼,全然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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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潛靜默片刻:“你不是曾問我,為何不肯放過你?”
梁婠閉著眼不吱聲。
高潛望著門口:“有時候,我希望你生生世世記得我,可有時候,又怕你生生世世記得我。”
他像說拗口令似地自言自語,卻把自己說笑了。
“你說,忘了我的你,又怎麼還是那個你,可記得我的你,便是永遠也不會——”
他斂了笑,低低道:“不是我不肯放過你,我隻是不肯放過自己罷了。”
他偏過頭瞧她:“你呢?”
梁婠閉著雙眼,不說話,仿佛是睡著了。
但他太了解她,她不會的。
她是醒的。
隻是不想理他。
高潛又看她一眼,起身往門口去。
“皇後娘娘……”
裴耀神色尷尬。
梁婠不耐煩瞅他一眼,這個裴耀性子古板,給他看個傷,從頭到尾都是彆彆扭扭。
梁婠指著傷處,繼續跟旁邊的軍醫說話,後續該如何治療可能會出現哪些情況。
塗陽城中,她挑選那些充當軍醫的人,也隻活下來一半。
陳德春給的那本手劄實極其實用,許是因為他在軍中多年,裡頭記載了不少各種各樣特殊病例,尤其處理過不少外傷、骨傷,對治療斷腿斷腳經驗豐富。
因而這兩日,梁婠白日跟著看診,晚上再抄錄軍中能用到的病例,下發給他們借鑒學習。
待看完最後一個傷患,梁婠站起身,從腰間的繡囊中摸出一粒藥丸服下。
營帳內悶熱,梁婠邁出帳子,想透透氣。
不料這邊出帳子,那邊對上王庭樾。
“王將軍是有何事?”
王庭樾隔著兩步駐足,見過禮後正欲開口,卻見梁婠臉色不好,道:“皇後娘娘,也要保重身體。”
梁婠輕輕點頭。
自打那天在城外王庭樾跟她說,讓她不要再喚他阿兄後,人前人後,他都隻稱她皇後娘娘。
這點,確實是她考慮不周。
到底他們不是親兄妹,很多細節不能不注意。
王庭樾正色道:“您讓送去周軍的東西,已經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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