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正欲糾正,卻聽得那邊有人冷冷地喚她一聲。
是太後。
眾所周知,皇後雖在大火中幸免於難,但受傷不輕不宜見人,因而一直在行宮養傷。
當然,也有不少傳聞說,皇後曾公然出現在兩軍前……
談辭如雲,真假難辨。
梁婠覺得眾目睽睽下,無論如何,還是得給太後問安行禮。
高潛卻抓著她的手不放,她匆匆瞥一眼太後,臉色十分難看,顯然,皇帝這是當眾不給太後臉麵。
梁婠驚訝看高潛,卻見他提著劍,指著被押跪在前的一排人,諷刺地笑了笑。
“你們方才不是都為自己鳴冤叫屈嗎?聲稱是受高浥教唆、誆騙,被下屬欺騙、蒙蔽嗎?
還有你,和你,你們幾個不是質疑孤貪生怕死,丟下前方將士獨自逃回晉鄴嗎?
對了,還有你,不是跟他一樣,問孤意欲何為嗎?”
他一個個指過去,一個個問過去。
跪地的一排人再不複早先義正言辭,驚恐地瞪著滴血的劍尖,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半點都不敢放鬆,生怕一個不留意,長劍就揮了下來,人頭不保。
梁婠蹙起眉頭,有些看不懂,這與她和高潛之前商量的計劃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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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潛這邊說完,那邊有人抬著一個木箱往這邊走,後麵還跟著周司徒一眾人。
王庭樾當眾將小木箱打開,裡頭堆積了這些年廣平王與朝臣結黨營私的不少證據,聲稱皆是從同樂館的密室中搜查出來的。
有禁軍押著一個哭花臉的女子上前,她聲稱一直暗中替廣平王辦事,並當即指認此次謀反同黨,大部分都能與翻出的記錄對上。
梁婠挑眉看向高潛,那女子是李宜主。
可據她所知,替廣平王辦事的一直是桑蟬。
對上她的視線,高潛眼底透出一絲玩味。
梁婠再看那箱子,不由眯了眯眼,如果猜得不錯的話,他應該已經將高浥殺了……
待李宜主講完,周司徒又拿出周昀臨終前的書信,指出當日齊軍落入周軍陷阱,乃是廣平王高浥為一己私利,與周國宇文珂裡應外合,並在廣平王王府的地窖裡發現周國饋贈的財物……
除此之外,在紫霄庵縱火並擄走皇後,意圖要挾皇帝,亦是他們所為。
梁婠細細觀察這些所謂殘渣餘孽的表情,有些確有其事,有些大惑不解,如此一來,她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
再抬眉看過去,就連太後都沉著臉,要內侍扶著上前檢視證物。
高潛全然不給他們質疑的機會,丟開梁婠的手,揚起長劍冷聲質問。
“你們一個個欺上瞞下、暗地勾結,還有膽子喊冤、還有臉說不知?孤又豈能不回來殺了你們這些蠹蟲、渣滓,以告慰前線無辜枉死的英靈?”
說罷,長劍狠狠地劈了下去。
眾人尚未從一大堆證物、證詞中回過神,就見皇帝手起刀落,殺紅了眼。
到底一人力氣有限,他提著劍涼涼瞥一眼旁邊的禁軍。
“還等著孤一個個動手嗎?”
此言一出,拔劍聲刺耳。
長劍齊刷刷落下,瞬息之間,前兩排的人已是身首分離、鮮血橫流。
“皇帝!”
太後再不能鎮定,下如此狠手,難保旁人不會生出唇亡齒寒之感,再逼反其他人。
就在這時,有一個熟悉的麵孔扶著一個一瘸一拐的人走上前,對著高潛一拜,並呈上一物。
梁婠愣住,這兩人,她都認識。
高潛眼眸微眯,危月用口型道:“這是周君送給齊君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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