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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殿東堂。
日光斜斜照進大殿,細細碎碎散落一室,照得空氣裡的塵埃顆顆分明。
安靜空曠的殿內,回蕩著不惑之年男子的聲音,像是深沉的海水,厚重有力。
梁婠坐在上方,一邊默默聽著尚書令彙報諸事,一邊悄悄打量在場人的表情。
奏疏裡的每一項,皆是陸勖與她私下商議過的。
梁婠垂了垂眼,輕抿嘴唇,說是商議也不對,到底裡頭的內容都是陸勖一人定的。
而這所謂的商議,也不過是提前告知她一聲,給她一兩分太後該有的臉麵。
誠然她隻需要扮演好一個聽他指令行事的太後即可。
這也是陸勖之所以願意同高潛合作的原因。
高潛殺了高浥,雖然絕了陸勖左搖右擺的心,但到底是選支持多年掌權的親妹陸諼,還是選擇她這個背後沒有外戚的皇後,還真需琢磨一番。
選陸諼是強強聯合,但分歧多、矛盾多;選她除了一言堂、好掌控,可沒彆的助力。
不是她不想殺陸諼,實在是陸勖不會同意,何況,破船還有三千釘,陸諼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後,怎麼可能沒有擁護者呢?
眼下當務之急,先把陸諼權力架空,待其淡出朝堂,再除之,才不至於引起前朝動蕩。
如何架空?
她想過了,讓其常年臥病在床、整日渾渾噩噩是最好不過的。
現在的婁氏沒了廣平王,已然不成氣候,而今的陸氏也不複從前的顯赫。
再看永安王高渙、長廣王高灝、平陽王高浚幾方勢力也算是旗鼓相當……
因而,至少在沒有誰獨步一時前,她尚處於一個較為安全的位置,或許還會成為他們拉攏、勾結的對象。
“太後以為如何?”
忽然,不大的一聲詢問,將她的神思拽回當前。
梁婠抬眸瞧過去,佯裝稍稍沉吟,才緩緩點頭:“便依尚書令所言。”
終究還是架不住他的一意孤行,勢必要鏟除異己。
陸勖如此堅持,梁婠也能理解,他隻是想恢複曾經陸氏主導朝堂的地位。
可惜,到底大勢已去,早已今非昔比。
陸勖又照章說了幾件新帝登基儀式事項。
梁婠隻在末尾處向眾臣示弱,說幾句孤兒寡母不容易,最後再發表一番感激涕零的講話,今日的議事便也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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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出要見一見太皇太後,可不等她開口拒絕,就有人出言幫著擋回去。
看得出來,除了太皇太後黨之外,餘下眾人比起強勢霸道的太皇太後,倒是更喜歡她這個兵微將寡、茫無定見的柔弱太後當政。
梁婠回到後堂,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不過才演了幾日傀儡,便覺得憋屈,更遑論真真切切當了……
隻怕再這麼演下去,她也得瘋。
剛坐不過一刻,有宮人來報,說西堂已經收拾好。
梁婠聞此,便又起身,在高暘搬進去前,她還得親自去看一看才能放心。
正準備去太極殿西堂,有內侍從前殿匆匆而來。
“太後,永安王求見。”
梁婠皺了皺眉頭。
錦蘭看她一眼:“要奴婢去回絕嗎?”
梁婠搖搖頭,低低一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以後少不得同他們周旋。”
她略理了理衣衫,才讓內侍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