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瑞珠道:“奴婢托人查了彤史,這幾日,主上除了招幸過一次韋側妃,便隻留宿過正妃處和您這裡。”
陸晚迎放下湯匙,不禁擰眉:“元氏與他成婚多年,一向穩重謹慎,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輕浮出格的舉動,叫人尋到錯處,可不是元氏,那就是韋氏?”
瑞珠奇道:“那韋側妃,奴婢倒是見過幾次,瞧著秀氣文靜,看著也不太像……”
陸晚迎凝著眸,疑惑問:“難道還有旁的宮人?”
“奴婢已經向太極殿的內侍打聽過了,主上政事煩身,無心聲色,雖夜夜宿在太極殿,但確實再沒幸過旁人。”瑞珠態度肯定。
陸晚迎愈加不解。
那日高灝來時,她有意迎合,便主動幫他解大麾,可不知怎的,竟碰疼了他。
他推脫說,是在榴花苑的那天受了點小傷。
她覺得奇怪,說啥也要看看,他卻死活不肯。
她拗不過他,也隻好作罷。
可若真是在榴花苑裡受了傷,又為何不敢叫她看?
她心下生疑。
於是,她便在用晚膳時,哄著他飲了些酒。
夜裡他睡得熟,她悄悄解了他的褻衣瞧。
哪裡是什麼劍傷,根本就是一圈牙印。
咬痕很深,尚未結疤。
可以想象得到,咬他的人當時使了多大的力氣。
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敢咬傷皇帝?
又是誰值得他這般幫著遮掩?
那天晚上,她徹夜未眠。
她不愛他,也不在乎他愛誰,但這並不代表關於他的事兒就可以脫離她的掌控。
她絕不會允許有任何隱患威脅到她的地位。
殿中安靜了好一會兒。
瑞珠沉吟片刻,忽然開口:“娘娘,您說,會不會是太後?”
陸晚迎一詫,蹙眉盯著她。
關於高灝和梁婠的事兒,她不是沒問過。
但他拿出梁婠讓人散布謠言的證據,事實擺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當然,她也不會全信,便又命人去查。
直至查到高渙在禁足期間,梁婠幾次命親信上門相談。
第(2/3)頁
第(3/3)頁
甚至那日梁婠不惜犯險出宮,親自約見高渙。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派人盯著長廣王府,可那日長廣王府中除了元氏出門拜訪義興公主,再無人進出府,包括高灝。
這倒也說明高灝在這件事上的確沒有騙她。
梁婠確實故意混淆視聽,意圖掩蓋與她真正有私的人是永安王高渙。
然而,直到榴花苑的那天,才知道高灝到底還是對自己有所隱瞞……
但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退路。
高灝算計著她,她又何嘗不是也在算計他?
在這皇宮中,誰把真心交出去,就意味著誰把命交出去。
除了自己誰也不可信!
瑞珠瞧著沉默的陸晚迎,又道:“娘娘可還記得,咱們從陸進安那裡得來的藥?”
陸晚迎沉著眸,沒說話。
瑞珠道:“人人都知道太後病了,隻說晝夜操勞,累病了,需要滋補調養,可是——”
陸晚迎唇一彎:“她倒是在調、在養,可卻是在調著如何養護子處,好受孕生養。”
瑞珠對上陸晚迎的目光,道:“奴婢不放心,又去太醫署查了,太後仍然在服藥。您說文宣帝都過世多久了,她為何還要服用這種藥?這不是擺明與人有私?”
她見陸晚迎沒有打斷,繼續道:“倘若當日真的是永安王與太後有私,太後想要誕下他們的孩子也是正常,可如今永安王都已經死了,太後為何還要繼續服藥?”
瑞珠一歎,又道:“娘娘仔細想一想,主上是不是對太後太好了些?按主上對娘娘所言,現今已沒必要再留著太後,可主上不但留著太後,甚至還選了含章殿讓太後搬去住,要知道,我朝太後向來住的都是仁壽殿。”
她抿住唇,稍有猶豫,還是道:“奴婢在仁壽殿當值的時候,曾聽太皇太後講過,前大晉朝的皇後便是住在含章殿的,前魏皇後卻是住在豔都宮,直到咱們大齊又改了昭陽殿,您當知道昔日的豔都宮就是今天的——”
“含光殿。”
“正是,”瑞珠點點頭,又道:“方才奴婢從外頭回來時,還瞧見了元妃一行人,看那樣子,應是從含章殿那邊過來的。後來,奴婢問了交好的宮人,這才知道元妃一早就在含章殿忙活。”
陸晚迎眼睛彎了起來,裡頭的光芒沒有半點溫度。
瑞珠沉沉歎息:“您還記不記得,先前有人說在北苑狩獵時,有女子與長廣王雨約雲期,而太後偏巧又在密林中失了方向,您說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兒?”
陸晚迎思量著她的話,眯起眼睛,低低地一笑。
低淺的笑聲裡,滿是嘲弄。
卻不知究竟是在嘲笑誰。
*
膳食已擺滿案幾,香氣飄飄。
然而,元雲娥一走,氣氛變得有些沉冷。
梁婠垂垂眼,且不說她同高灝從未單獨用過膳,就算用過,一邊口中用著膳一邊心中還得謀算,誰的胃口還能好?
“怎麼?都不合胃口?”
高灝瞧著一雙玉箸在餐食上方轉了幾圈卻始終沒有落下,不禁笑了下。
“是換了住處,不適應?”
梁婠撩起眼皮,卻見高灝饒有興味地瞧她,帶了輕嘲。
梁婠懶得同他兜圈子,索性放下筷子。
“皇帝總不能是專門陪予來用膳的吧?”
高灝揚起唇角:“如果孤說是呢?”
梁婠嗤笑:“皇帝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陪予用膳,予不勝惶恐。”
她說完,便不再多話,反倒含著笑意,有一箸沒一箸地吃起來。
高灝眉頭微蹙,目光也沉了下來。
“近日朝堂上,除了兩國戰事外,還有一事,孤有些拿不定主意。”
梁婠一怔,笑了:“如今這天下都是你的,想要如何還不是全憑你的心意,有何拿不定主意?”
高灝看她一眼,抿著嘴。
梁婠垂下眸,沉默一會兒,道:“倘若皇帝真想問我的意見,那我就直說吧,依我來看,立元氏為後更好。”
“為何?”高灝不算意外。
“糟糠之妻不下堂,”梁婠放下玉箸,直視他:“皇帝之所以猶豫,也隻不過因為她一直未有所出,除此之外,應是再挑不出任何錯處,對麼?”
高灝一笑:“看來王妃同你合得來。”
翌日,皇帝冊封後宮。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