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收起針,默默歎了口氣。
她又如何不知道。
梁婠抿一下唇,道:“你彆擔心,我總會有辦法的。對了,他方才已經答應我了,會命人送你出宮,還有,我說讓錢銘照顧你,他也應了……未免夜長夢多,這兩天就動身,我現在就讓他們給你收拾東西。”
梁婠越想越覺應儘早動身,拉著高暘就往外間去。
高暘卻一把拽住她,“我走了,你怎麼辦?”
梁婠沉默一下,也不再隱瞞,直言道:“我不是沒想過殺了他,可現在殺了他容易,難的是殺了之後呢?我該如何撇清乾係?再者,他要是真的死了,又該輪到誰上位?屆時又當如何?這些問題不能草率。”
高暘沒說話,心裡也清楚若是皇帝驟然離世處理不好,何止晉鄴會亂?
梁婠沉吟片刻,再看他:“你放心,不會太久的。”
見高暘仍然沉默,梁婠又道:“你留在宮裡,我反而容易受他脅迫,你走了、安全了,我才好專心對付他們。”
*
高暘出發的前夜,梁婠失眠了,幾乎一夜未合眼。
次日,廣德門外,梁婠頂著兩個青眼窩站在眾人麵前。
饒是高灝作出承諾,她也還是不放心。
呼嘯的北風中,有不長的一隊人馬,正是護送廣寧王去並陽的衛隊。
梁婠幫高暘係緊狐裘,瞧他一眼,淡淡道:“東西丟了不要緊,可人命沒了便是沒了。”
高暘從晨起時便一言不發,此刻竟是難得配合又乖順地站著任由她擺弄,僅一雙烏黑的眼睛一瞬不瞬望著她。
“你也要當心。”
梁婠退後一步,笑著看他:“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說完,她看一眼不遠處的馬車,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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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吧。”
高暘瞧了她一會兒,才垂下頭輕應一聲。
梁婠對站在一旁的錢銘眼神示意。
錢銘沒有立刻動身,吸了吸凍紅的鼻子,然後伏地一拜。
“太後放心,小的一定保護好殿下,也請太後務必要保重鳳體。”
多日不見,他瘦了不少,再不複從前圓滾滾的模樣,從前亮閃閃的眸子也似在一夜之間暗淡了下去。
如今,能活著離開這裡就是萬幸。
梁婠近前,親自將人扶起來。
“錢銘,你辛苦了。”
錢銘抬起頭,淚花在眼眶打轉。
“娘娘,主上最放心不下的人是您。”
梁婠微微一愣,沉默片刻,點點頭:“我不會有事的。”
穀芽將收拾好的貼身物品交給錢銘。
梁婠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登車。
長鞭的鳴響聲在冷冽的寒風中異常尖銳,緊接著馬兒長嘶一聲,隊伍出發了。
梁婠望著隊伍一點點遠去。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
梁婠蹙起眉,卻見有人跳下馬車,朝著她飛奔而來。
不等她從驚疑中回過神,整個人就被一個小小的玄色身影抱住。
他將頭埋進她的懷裡,肩膀輕輕顫著。
“含光殿裡……你跟我說過,我們……要彼此作伴的,我隻有你了……我會聽你的話,好好活著……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梁婠眯起眼睛,輕輕拍著他的背,嗓子發緊。
他仰起臉,看她:“隻要你活著,我就再也不恨你了。”
梁婠幫他拭著眼淚,點頭:“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的。”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好,一言既出,金玉不移。”
梁婠抱住他:“一言既出,金玉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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