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春默默歎氣,端著空碗步出大帳。
自打上次悄悄去了一趟齊國,再回來的當夜裡,便大病了一場,這一病引得舊傷複發,饒是如此,依舊帶傷上陣,半個月前又添了新傷……
且不說本就神勞形瘁,又這般憂思過慮,豈能久長?
即便再好的醫者,碰上這樣不聽話的患者,也是束手無策。
陳德春一邊走一邊搖頭歎氣,惆悵得很。
公孫敘等一行人正往大帳走,遠遠就瞧見從大帳出來的小老頭,苦著一張臉,長籲短歎。
他在帳前站了站,正欲離開時,瞧見迎麵走來的人,拉著那人就往大帳另一邊去,離得一段距離才駐足說話。
他拽去說話的人是尉遲淵。
幾人相視一看,心下驚奇。
待走近了,尉遲淵也離開了,隻陳德春一個人抱著個空碗站在原地發呆。
“老大人?”蕭景南率先走上去,“這天寒地凍的,您怎站在外麵出神?”
陳德春再回過神,就見圍在跟前的幾人,個個緊張兮兮地盯著他瞧。
公孫敘表情嚴肅:“可是主上舊傷又反複了?”
陳德春一愣,估摸著他們許是瞧見自己與尉遲淵說話。
他微笑道:“那倒沒,好著呢。”
幾人麵上一鬆。
見此,陳德春又把話題帶去彆處,還不忘叮囑蕭景南日常切忌大力,以免牽動肩膀上愈合不久的傷口。
等相互見禮後,一行人直往大帳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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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春不著痕跡地拉住公孫敘的胳膊,笑眯眯地:“公孫大人?”
公孫敘站住腳,有些意外。
不等他問出聲,陳德春拽著他的胳膊又往邊上走出幾步。
落在人後的蕭倩儀回過頭瞧了兩人一眼,若有所思。
公孫敘皺眉:“太醫令是有何事?”
陳德春微笑:“再過幾日你便回洛安了?”
說到回洛安,公孫敘瞧一眼大帳點頭。
“是啊,有主上在這裡坐陣,我還是回未央宮去。”
陳德春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往四周看了看,才撫著小胡子又問:“你這麼走了,就不擔心晉鄴城的那位了?”
公孫敘表情古怪地看他:“你這是何意?”
陳德春笑而不答。
公孫敘沉默一下,微微歎道:“據我所知,她已棄俗出家。”
他一頓,又道:“如此結局,已是最好不過的。”
陳德春蹙了蹙眉:“最好不過?”
公孫敘道:“那可不是,不然,這事還當真難辦。”
初時,他確實捏了一把汗。
畢竟,丹犀山莊裡發生的一切,他可是曆曆在目。
說到這事,公孫敘冷下眼,往左右兩邊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彆以為我不知道,主上已經去過晉鄴了。上次若非我攔著,他們早闖進大帳了,你還以為你真的能瞞得過我去?”
陳德春一笑。
是啊,公孫敘是做什麼的,又怎麼可能真的瞞住他?
他這邊想著,卻聽那邊公孫敘一歎:“幸而她沒有跟著主上回來,不然,豈不是要讓主上受儘天下恥笑——”
他也不再往下說,腦海中忽然想起舊事,潼裡鎮的齊軍大營裡,他頭次見到她,伏屍哭得肝腸寸斷,尤其是當著三軍斷發那一幕,瞧在眼裡誰不動容?
“先是拒絕跟主上回來,後又委身新帝,現遁入空門……這般行事,又如何不是讓主上死心,我想她心裡應是明白的。”
公孫敘孑然歎息:“當日若非她,主上也不能回來……太醫令,我也並非鐵石心腸,可是孰輕孰重啊。”
陳德春默然不語,重重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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