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就丟了兩個翡翠扳指。”
“什麼混賬話!你們是支杆掛子,乾的就是看家護院的活!彆說東家丟了兩個扳指,就是丟了個夜壺,打的也是咱們的臉!”
罵完,何力山邁步就往外走。
眾人忙問:“師父,你要去哪?”
“去找張九爺,盤道盤道。”
“我們跟你一起去!”
“又不是打群架,你們跟著乾啥?還嫌我不夠丟人?”
何力山風風火火地走出幾步,忽然又站住腳,轉身叮囑道:“這事兒彆讓老爺子知道了!”
李群麵露難色:“師父,這咋瞞啊,城裡都傳開了。”
“彆問我,自己想招去!”
……
張九爺吃的是榮家飯。
按說,關外很少稱呼誰是某某爺,胡亂瞎叫,弄不好,反而容易讓人家誤以為是在埋汰人。
張九爺這名號叫得開,是因為他本名叫張久業,傳著傳著,說禿嚕了嘴,就變成了張九爺。
他自己對此很受用,大家也就都樂意跟著捧他。
第(2/3)頁
第(3/3)頁
張九爺三十多歲,禿眉毛,一雙棗核似的小眼睛,十根手指,又細又長,到哪兒都笑嗬嗬的,誰也不得罪。
據說他看人先看鞋,由下往上,就這麼瞅一眼,就知道人家的錢包放在哪個兜裡,一走一過,順手牽羊,神不知鬼不覺,道上的人無不佩服。
不過,這人有個怪病:掉毛。
彆人掉毛,是掉頭發,他倒好,渾身上下的毛都掉。
偏偏他又愛留胡子,從二十歲開始,留了十幾年,至今仍然稀巴楞登,不夠一撚的。
要是趕上哪天風大,出門一不留神,還得被大風刮走個三五根,他回到家裡必定長籲短歎,甚至偷偷抹眼淚。
張九爺從沒乾過劫富濟貧的事兒,但對待同行,他向來仗義疏財,從不含糊。
為人也詼諧幽默,沒啥架子,隻要不拿他的胡子開玩笑,啥都好說。
正因如此,彆看他這副模樣,卻是整個遼陽城吃榮家飯的瓢把子。
全城的大賊小賊,不管偷了什麼東西,都得先擱他這放著,緩幾天,等風聲過了,才能吐扣銷贓,九爺按例抽個兩三成才算拉倒。
如果風聲太緊,或是失主的勢力太大,張九爺權衡兩天,沒準還會派人把東西偷摸送回去。
要是外地來的佛爺,到了遼陽,也得拜九爺的碼。
他點頭答應了,才能做生意賺米,他要是不答應,就算來的是條龍,也得老老實實盤著。
他發話,比捕快都管用。
當然,如果外來的佛爺手頭緊,九爺又不讓他做生意,那麼,作為本地的瓢把子,對方的衣食住行,過路盤纏,都得由他包圓。
這也是規矩!
張九爺因為職業原因,特愛湊熱鬨,每天下午,肯定在十字路口那塊待著,不是在茶館,就是在飯館。
今天不一樣,張九爺很早就到了茶館,挨門口坐著,時不時地抻著脖子往外瞅,一看長風鏢局的大掌櫃何力山來了,立馬起身相迎。
“哎,山哥,我就猜你會來找我,等你老半天了。”
何力山衝他抱拳:“九爺,合吾!”
“合吾合吾!”
何力山扭頭打了個招呼:“唐掌櫃,開個雅間,我們哥倆嘮會嗑。”
“好嘞!何師傅,請上樓!”
張九爺跟何力山互讓了兩回,最後並著肩膀,直接上了二樓雅間。
兩人落座,等跑堂的端上茶水,退出去後,不等何力山開口,張九爺便先聲奪人。
“山哥,老弟先把話在這放著,昨兒渾天的事,兄弟我真是兩眼一抹黑!”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