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伊萬·阿克巴羅夫是駐守在遼陽城內的下層軍官,負責保護中東鐵路的安全。
像所有沒落的貴族一樣,為了維係所謂的體麵,他時常陷入捉襟見肘的窘境,但他仍然自命不凡,這一點,從他明明肩扛著卑微的軍銜,卻總是擺出一副將軍的神氣上,就能略見一斑。
伊萬不酗酒,不豪賭,美其名曰教養,實際上就是沒錢。
此番來到遠東,本以為是立下戰功,重振家族的機會,沒想到盛京將軍不戰而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著一股勁兒,卻使不出來。
因此,聽到城內有人殺了己方的士兵,立馬按捺不住,帶上一隊人馬,風風火火地趕到廟會。
兩個毛子兵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伊萬也不下馬,徑直來到胡彪的麵前,抬手指向前方,操著一口蹩腳的漢語,說:“走!”
胡鏢頭沒得選,隻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頭:“好,我跟你們走。”
張宗昌一把攔住:“等等!你要上哪?”
胡鏢頭佯裝驚訝:“他們讓我走,我就走唄!要殺要剮,隨便,隻求給我來個痛快的!”
“裝傻?想逞英雄?”張宗昌冷笑一聲,“去長風鏢局!”
胡鏢頭麵如死灰,伸手指向江小道,顫聲道:“這小子說我殺了毛子,有什麼證據?”
伊萬聽過翻譯,神情漠然地搖了搖頭。
不需要什麼證據,想殺你,一個念頭就是理由!
胡鏢頭也真是忠心耿耿,儘管已經嚇破了膽,嘴上仍然據理力爭:“就算我真殺了毛子,那也是我胡彪一個人的事,跟長風鏢局無關!”
“啪!”
伊萬抬手一鞭,正好抽在胡彪的臉上:“走!”
李班頭趕忙湊過去,輕聲說:“胡鏢頭,彆爭了。就算你不帶路,彆人也會帶路,不如你去,還能把事情說明白,大不了讓何掌櫃破點財,拿點銀子,這事兒沒準還有緩!”
胡鏢頭啐了一口血,到底不是英雄,怕了。
悲催的是,他甚至分不清這恐懼到底是源於自身,還是源於某種荒謬的共識。
江湖規矩那一套,在洋人麵前不好使;渾身的把式,在槍炮麵前無異於螳臂當車。
第(1/3)頁
第(2/3)頁
伊萬下令,除了周圍的看客,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包括身為朝廷捕快的李班頭,都得跟著前往長風鏢局。
眾人大多四散而去,方才一直悶不吭聲的張九爺,也順勢消失在人群之中。
饒是如此,卻仍然有不少為看熱鬨不怕死的人,遠遠地跟在後頭。
原本熱鬨的廟會,也隨之瞬間冷清了下來。
一群人拐彎抹角,抹角拐彎,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長風鏢局。
走到門前,胡彪悲從中來,隻覺得一座泰山壓在胸口,整個人朝前趔趄了一下,突然撲倒在地,緊接著,嘴裡噴出一口老血,哀嚎道:“老爺子,我對不起你啊!”
伊萬翻身下馬,理了理大衣領子,擺出一副有教養的貴族姿態,輕叩了兩下房門。
一眾毛子兵緊隨其後,架起步槍,嚴陣以待。
少傾,李群推開大門,打眼一瞅,嘴唇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