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辰,人家都睡了,你明天再來吧!”
江小道挺上道,也不多費什麼口舌,隨手從懷裡摸出一枚龍洋,塞進更夫的手裡。
“嘿嘿,大爺,你幫個忙,明兒一早,我得出趟遠門,就不一定能見著了。”
更夫掂了掂手上的銀元,美了。
“看你大老遠過來也挺費勁的,我去幫你問一聲。對了,你叫啥呀?”
“江小道。”
“行,那你在這等著吧,彆亂跑啊!”
“不能!不能!”江小道嬉皮笑臉地答應道。
更夫轉過身,就朝工棚那邊走。
目送老更夫離開,江小道便蹲在鐵路旁邊等著,閒著沒事兒,就撿起路邊的碎石子兒,一個一個碼在鐵軌上。
等石子兒碼到兩尺長的時候,工棚那邊傳來一陣動靜。
江小道趕忙站起身,卻見張宗昌一邊提著棉褲腰,一邊罵罵咧咧地嘟囔著:“他娘的,哪個王八蛋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吵俺!”
“張大哥!”
張宗昌聽見動靜,抬眼一看,不免有些意外,於是趕忙連跳了兩步,來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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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兄弟,是你啊!你咋又回來了?不是告訴你上外地躲躲麼!”
江小道應聲笑了笑,說:“我聽說這邊沒什麼風聲了,就想著回來看看你。”
張宗昌哈哈一笑,拍了拍小道的肩膀,喜道:“多謝兄弟還惦記著俺!來得正好,昨天俺新作了一首詩,正愁沒人共賞,先跟兄弟交流交流。”
能看出來,這廝是真愛好詩文。
可江小道哪有那閒心呀,隻好說:“張大哥,詩的事兒,咱們待會兒再聊,我找你有點事兒!”
“嗐!兄弟,你我之間,以詩文會友,等俺吟完了這首詩,你再說你的事兒,放心,隻要俺能辦到,絕不推辭!”
那能咋整?聽唄!
“張大哥,請!”
張宗昌清了清嗓子,十分正式地對月吟誦道:
“什麼東西天上飛,東一堆來西一堆?”
“莫非玉皇蓋金殿,篩石灰呀篩石灰?”
詩畢,張宗昌哈哈大笑,問:“兄弟,猜得出俺吟的是啥不?”
江小道一腦門子的汗沒處甩,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猜道:“呃……莫非是雪?”
“哈哈哈哈哈!”張宗昌一把摟過江小道,“俺就說,咱倆是‘海內存知己’!知我者,江兄弟也!”
“張大哥,你太捧我了,我頂多是個順風放屁的,瞎雞巴吹!”江小道應和著傻笑兩聲,“那個,現在可以說說我的事兒了不?”
“說!”張宗昌一拍胸脯,“士為知己者死!有啥事,你儘管說!”
“張大哥,老崔,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不就是俺隊上那個倒臟土的麼!”
“不是不是。”江小道連忙擺手,“我是說跟我一塊兒的那個老崔,正月初五,在長風鏢局門口,被毛子抓走那個!”
張宗昌愣了一會兒,微微點頭,說:“啊對對對,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江小道二話不說,立馬把懷裡的金銀首飾全都倒出來。
“張大哥,我這有點小錢,你能不能在毛子那邊想想辦法,幫我把他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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